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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春琴这不等于是把佐助看作自己生理上的必需品啦?看来,这一些所作所为都是春琴有意识的行动。

    《春琴传》曰:“春琴起居有洁癖,不衣些微污垢之服,内衣之类,每日更换,命人洗濯。且朝夕使人勤扫居处,一丝不苟。每坐,必先以手指触抹座垫及地席,一一查验,纤尘不能容。尝有一门徒病胃,口中气味难闻而不自知,径至师傅前学艺。春琴照例当胸一划,三根弦铿然作响,遂放下三味线,双眉紧锁,一语不发。此徒不明所以,诚惶诚恐,叩问情由。及至再而三,则曰:吾纵失明,鼻嗅甚好,汝速去漱口。”

    唯其是盲人,才有如此的洁癖吧。而这种人成了盲人,伺候者之苦,简直难以想象。所谓引路者,顾名思义,只须引路就行,然而,引路者竟然还得承担本非职责范围内的饮食起居、入浴如厕等日常琐事。不过,佐助自春琴幼年时起,已在担任这一些任务,熟谙春琴的习性,所以非佐助,也无人能使春琴中意。若谓佐助是春琴必不可少的对象,毋宁说正是指的这一点。

    且说春琴在道修町住的时候,不能不对双亲和同胞手足有所顾忌,观在当了一家之主后,这洁癖和任性便变本加厉地压来,佐助要做的事情就日益烦多了。那个叫鴫泽照的老妪曾说过一段《春琴传》不载的情况:这位师傅上过厕所后,从来不用洗手,因为她每次上厕所,自己绝不动手,一切悉由佐助代理。洗澡时也是如此。据说身份高贵的妇人对于让人擦洗全身一事,是毫不在乎的,根本不感到有什么羞耻,而这位师傅对待佐助的态度,也同贵妇人没什么分别。这大概是她双目失明的关系吧。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幼年起已习惯如此,如今就不会产生任何兴奋的情绪了。

    此外,她很讲究打扮,虽然双目失明以来没能再照镜子,但对自身的姿色之美,抱有不寻常的自信。她在衣着和发式的谐调等方面,花了不少精力,这同眼睛好好的平常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看来,记忆力很好的春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九岁时的相貌。还有,她一直听到人们夸奖和恭维她,所以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姿色是不同凡响的。于是,春琴在打扮自身上,可谓不辞辛劳。她平时喂养着黄莺,常常取黄莺的粪,拌入糠粉后备用。她很珍爱丝瓜的汁水。要是脸部和手脚上的肌肤不滑润,她就满心不乐。皮肤粗糙乃是她的大忌。大凡使用弦乐器的人,出于拨丝按弦的需要,极重视左手手指甲生长的情形,每三天就得剪一次,还须用挫刀挫过。除了左手,右手和脚也都得剪过。说是剪指甲,其实那指甲不过长了一毫米两毫米,看起来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她总要命人剪得齐齐整整,不容走样。剪过后,她用手一一模着检查一遍,绝不许有丝毫的失常。事实上,这一切事情是由佐助一个人包掉了。佐助在伺候完这些事之后,才有暇学艺。有的时候,他还得代师博指导那些学业落后的门徒。

    所谓肉体关系,本是多种多样的。比如说佐助,他对春琴的肉体,纤毫悉知,无所不达,结下了一般夫妇和恋爱对象根本无法企及的密切因缘。这与后来佐助瞎了双眼后还能不离身地伺候春琴而无大过,是不无关系的。

    佐助一生不曾娶妻妄,从当学徒开始至八十三岁去世止,除了春琴之外,他没同任何女性交往,遂也没有资格把春琴同其他女性相比而作一番品评。但是晚年鳏居之后,他经常赞不绝口地向周围的人夸示:春琴的皮肤细润无比,四肢柔媚灵巧。这也是佐助暮年时期唯一唠叨个没完的内容。

    他时常伸开手掌,说“师傅的小脚简直可以此掌承之”,还抚着自己的脸颊说:“师傅脚跟上的肌肉也比我这儿的皮肤来得滑润柔软呢。”前面已经谈到过,春琴生来娇小。她穿着衣服时显得很苗条,而赤身裸体时,身上的肌肉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丰满,肤色白得惊人,肌肤永远散发着青春的光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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