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在其中的底片去哪了?”
被深町这么一问,羽生面露苦笑。
他右手拿着马克杯,微微摊开双手后,对深町耸了耸肩。
“不见了……”
“不见了?”
“嗯,底片没有装在相机里面。”
羽生爽快地说。
“你说什么——?”
“我想,不管那具尸体是马洛里或厄文,八成在拍完照片之后,把底片从相机中取出来,放在同一个登山背包的其他地方了。”
这样啊——
深町总觉得肩膀忽然没了力。
原来是这样啊。
底片原本就没有装在相机里面——这种情形十分有可能。
然而,光是发现这台相机,就足以在登山史上留下一大足迹。视做法而定,这台相机能够生出相当的金额。为何羽生没有那么做呢?
“为什么把这台相机的事当作秘密?你不是可以利用它,筹措这次单独行动的资金吗?”
“我要怎么解释?”
“解释?”
“难道我要说,有一个日本人没有护照,越过国境进入西藏,没有入山许可却爬到珠穆朗玛峰八千六百公尺处,回程途中发现了这个吗——?”
“——”
“如果说出来,我会被强制遣返日本。除了一阵子不能出国之外,喜玛拉雅山的入山许可也会下不来。”
“——”
“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不能说。在这件事完成之前——”
“这样好吗?”
“你指什么?”
“在这之后,我可以把这台相机的事,在某本杂志上写成报导吗?”
“随你高兴啊。”
“羽生丈二的名字也会出现。”
“那种事情已经都无所谓了。”
“就算这次失败,只要隐瞒相机的事,你就还有机会。”
“没有了。”
羽生说道。
“那种事你怎么知道?”
“我啊,从一九八六年起,前后大约花了八年,在这里挑战圣母峰。真的是一个人。连赞助商也没有。从西藏那一边也是如此,但我失败了好几次。就算有赞助商,就算使用再多氧气,就算和好几个人一起行动,也没那么容易就能攻下寒冬中的圣母峰西南壁——”
“——”
“无氧单独攻下寒冬中的圣母峰西南壁——能做到这件事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两次——”
羽生已经用掉了其中一次。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
当时,羽生单独在寒冬中挑战西南壁,铩羽而归。
“我听达瓦·奘布说,你在一九八九年失败了吧?”
“嗯——”
研拟各种可能性、做了各种准备,只把自己的人生目标定在其上,牺牲其他一切,如果没有只为了那件事活了好几年,大概无法完成。
技术、体力、登山的经验自不待言。顺利地完全适应高度、身体状况完美、熟知圣母峰附近的地理、天气及一切——而最后的条件是,人类无法操控的力量,是否站在人类这一边。
若是具体而言,就是当时的天气有多站在他这一边——
这些要素全部无一阙漏,才有可能成功地在冬天无氧单独登顶圣母峰西南壁。
如果错失这次机会,恐怕不会再有机会——深町十分清楚,羽生如此认为。
“你觉得马洛里踏上了峰顶吗?”
深町改变话题问羽生。
“我不晓得。”
“欧戴尔最后看到马洛里和厄文时,两人是在第二台阶八千六百公尺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