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小房间。
那间小房间似乎已经开始当作祭坛本身来用——是神圣的空间。
深町和女人擦肩而过,一度朝楼梯迈开脚步,但走到一半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的脸似曾相识。
深町在僧院外眺望高山。
圣母峰、洛子峰、努布峰——三座岩峰在北方。世上没有几个地方,能够同时将喜玛拉雅山两座邻近的八千公尺高峰尽收眼底。
夕阳已经西斜。
太阳迟早会没入西方的山后。
大概还能待在阳光下两小时左右吧。
深町用全身感受阳光的温度,时而转身,让阳光照射另一面。
过没多久,刚才的雪巴族女人牵着孩子的手走出来。
深町深吸一口气,朝女人举步前进。
站在女人身旁对她说:
“Namaste.”
女人仿佛没听见似地想往前走。
“Namaste,朵玛。”
深町把心一横,呼喊女人的名字。
女人这才死心地停下脚步。
她以黑色的眼珠子盯着深町。
愤怒、不安、畏怯在她的眼中交相晃动。
“我早就认为你认出我了。”
女人说。
“你也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深町问道。
“嗯,在喇嘛的房间看见你时,我马上就认出你是谁了。”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想要闷不吭声地离去呢?”
“因为,我不想再和你们扯上关系了。”
“可是,你已经和我们扯上关系了。”
“那是你们单方面地纠缠不清。你从日本找女人来,介入了我们的生活——”
朵玛用力握紧孩子的手,把孩子拉向自己。
她说的没错。
强硬的口吻,令深町不禁心生忌惮。
深町忽然意识到,朵玛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脖子一带——
深町把右手抬到脖子附近,用指尖拎着它。
凉子留下来的那条土耳其石项链。
“这个吗?”
深町握着它说。
“那是?”
“在帕坦遇到的那个日本女人寄放在这里的。这是Bisālusāp送给她的,她要我还给他——”
“还给他?”
“因为她说,这八成是贵重的物品……”
“那是家母的遗物。”
“令堂?”
“我母亲。家母去世时,家父把那给了他……”
朵玛的语调变得比一开始更柔和。
“他问家父,可以把家父送给他的那个,寄给人在日本的朋友吗?”
女人吗?
据说,安伽林当时这么问羽生。
是的——
羽生如此回答。
——心爱的女人吗?
——是的。
——寄给她吧。
据说,两人之间有过这样的对话。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之前的事。”
“这样啊。”
“当我知道那个女人追着Bisālusāp来到尼泊尔时,我心里动摇了,心想,他会不会跟那个女人一起回日本呢——?”
“——”
“我很害怕事情会变成那样。”
“可是,Bisālusāp选择了留在这里……”
朵玛将视线落在脚边,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我不知道……”
她忽然开口说了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