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地方虽然不大,却是九州重要的牲畜贸易市场,许多当地人从事的都是和牲畜有关的行当。这位名叫马大富的老人就在他人的马场马行里干了一辈子,赚一些糊口的钱,也并没有婚娶。这天清晨是他的工友发现他没有去上工,到家里去一瞧,才发现了尸体。
“叶空山那小子也不在……你看看,他身上刻着的那首破童谣么?”黄炯掀起马大富背脊上的衣物。
岑旷仔细看了一会儿:“没错的,这首童谣用词很简单,基本都是我学过的词汇。这就是用羽族文字刻的《多兰斯城邦的阿克西》。”
“这么说来,又是一起,”黄炯掐着自己的额头,“看来光杀一个人根本不能让他满意啊。”
岑旷学着叶空山的样子检查着死者,并未发现其他的特殊之处。死者的情状几乎和之前被杀的严于德一模一样,死前也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挣扎,以至于手腕处的皮肉完全被绳子磨破了。
而寻找目击证人的工作同样艰难。死者孤身一人,脾气也不大好,平时极少有朋友走动。问起他的邻居,基本都是众口一词:“老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每天天亮开门上工,傍晚回家关上门……哦对了,他爱喝点酒,身上总有酒气。对的真的不知道。”
“这就是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吗?”岑旷问。
“很大可能性,但毕竟还只是第二个,”黄炯说,“但愿只是普通的仇杀,这样还有可能锁定凶手的范围。”
“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一个疯子在按照某些我们完全不知道的标准来挑选牺牲品,甚至于压根没有标准,”黄炯脸上的肥肉由于苦闷挤到了一起,“那样就麻烦大了。而不幸的是,这首该死的童谣很可能意味着后者。”
诚如黄炯所言,岑旷奔忙了一天,发现严于德和马大富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这是两个生存在不同世界中的人,一个一直在外地开杂货铺,近几年来到青石和文瑞合伙做玉石生意,很快发家;另一个却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青石城,靠着一手伺候牲口的本事活命。
也许严于德的社会关系还复杂一些,性情孤僻的马大富却是再简单不过,基本上连他这辈子究竟认识几个人都能摆着指头数出来。几十年来,他的生活就是不断重复的上工——回家——喝酒——睡觉——再上工,枯燥到令人发指。邻居们说不出什么来,岑旷只好再到马行里去打听。马行老板很冷淡,能提供的信息比邻居们还少,岑旷正要失望地离开,发现门外有人悄悄向她招手。她一眼就认出,那时发现尸体的马大富的工友。
“这人就是个闷葫芦,”他对岑旷说,“工作一天也不会说超过十句话,总体而言,干活也算任劳任怨,有点什么磕磕碰碰、甚至于被无故克扣了工钱,他都不会计较,但你一定要小心,不能在某些方面找惹到他,一旦惹急了,就像捅了马蜂窝。”
“某些发面?具体是什么?”岑旷问。
“说不清楚,您得知道,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怪癖,”这位工友很为难地说,“说起来也巧,这个马行已经是我和马大富第二次共事了,七八年前,我们曾在另一个马行里干过。有一次号里的牲畜突然开始大片大片地感染疫病,所有人都不能回家,就在马行里搭棚子住下,轮班倒着伺候牲口。马大富干了两天,就在一天半夜里突然跟发疯了似的,把他同铺的工人暴打了一顿,打断了人家两根肋骨。结果他被扫地出门不说,这一年的工钱都赔给人家了。”
“为什么要打人呢?”
“一个旁人看来简直很可笑的理由,”工友无奈地说,“那个兄弟睡觉老打呼噜,吵得马大富整夜没法入睡。但实际上他的呼噜半点也不响,或者说,工棚里至少还有三四个人的呼噜声比他更响,以至于别人拿片布塞住耳朵才能入睡,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