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马大富就是不能忍他,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所以我想,这家伙之所以喜欢喝酒,说不定也是因为喝多了才容易入睡。”
这倒是很好理解,岑旷想着。她自从凝聚成型后,为了全面了解人类的特征,也曾阅读过不少医书。某些人的精神总是高度紧张,睡觉时就是容易受到惊扰,一丁点声响就能让他睡不着,而他在愤怒和紧张下,很可能随手揪过一个人就打,那个挨打的人不过是代人受过而已。
可这个发现对于案情又有什么帮助呢?如果是老被人吵得睡不着觉的马大富杀死了别人,那还好说,可眼下是马大富自己被杀。
我毕竟还是欠缺叶空山那样的分析能力啊,岑旷不无忧郁地想,可叶空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岑旷在傍晚时分打了个盹,然后强忍着困意继续监视了文瑞一夜。不知为何,尽管马大富的死亡被证明和玉石生意毫无关联,她还是固执地认为文瑞很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叶空山之前曾经和她说过,只觉这玩意儿并不可靠,但当你没有什么证据可以使用的时候,不得已之下,还是只能靠直觉,“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所以眼下,岑旷决定相信一把自己的直觉。
连续几天的奔忙,一天两夜几乎没有睡觉,岑旷觉得自己已经困倦到快要死掉了。她是多么希望那个凶手迅速现身然后被自己一举擒获啊。
但是凶手偏偏要折腾她。岑旷苦熬了一整夜,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闯入文宅,而那些膀大腰圆的护院更是尽职尽责,四处巡逻,好几次岑旷都觉得自己差点就会被发现,那样的话,自己兴许就会被当成凶手抓起来的……
他正在胡思乱想着,却发现竟然真的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在太阳即将升起的这个时刻,有一个黑影在文宅外出现了。她开始以为是疑凶,却没料到这个黑影三步并作两步,左顾右盼间已经来到了她藏身的树下。
“这棵树是文宅外面最好藏身、视野也很开阔的一棵,所以我猜上面一定藏了一个人,不,是一个魅。”叶空山的声音从树下响起。
岑旷大大地松了口气,从树上溜了下来:“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
叶空山摆摆手打断她:“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可是天还没亮呢,”岑旷有点犹豫,“你不是说过么,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行啦,这会儿就别背我老人家的语录了,”叶空山说,“凶手的目标不是文瑞,你先回去睡一觉——瞧瞧你这眼圈,活像被人揍了两拳——睡醒了我和你慢慢说。”
岑旷怏怏地回到住所,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抬眼一看,叶空山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活像个上门逼债的。
“还没记住给你的门加把锁呢?”他说,“看来你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步步危机的本质。”
“不厉害的人,就算进来我也能对付;足够厉害的人,我加把锁也没有用,”岑旷回答,“别管我的门锁了,你这一趟去哪儿了?是去宁州了吗?”
“我?当然没去宁州,那么远,三四天时间单程都不够,别提回来了。宁州那边的事情我前几天就已经发了加急文书,很快就会有回音的,不需要我亲自过去调查的。”
“那你到底去哪儿了?”岑旷问。她闻到桌上的几个纸包发出一阵香气,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知道是叶空山给她带了吃的,于是毫不客气地打开纸包,撕下一块烧饼。
“我其实一直就在青石城,以及附近的一些地方,反正没有离开过宛州,”叶空山狡黠地一笑,“这案子刚一出来,我就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判断,很可能案情的方向会向着某种老掉牙的套路去进行。所以查案的重点根本不在宁州——我敢打赌这两个黑心商人必然在宁州干过得罪羽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