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了个好地方——肯定不会有人在这里撞见我们!”
他在桌面上抚摸她的手:“是的,不过时间已经很晚了,亲爱的,也许该离开了吧。”
“你舅舅要到半夜或更晚些才回家。我们有时间。”
“请原谅,我把你拖到这样一个肮脏的地方来。”
“不不,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跟你说,你选了个好地方。我们来想象一下吧,你是海德堡大学的学生。你戴学生帽看上去该有多帅!”
“那么你是隐姓埋名的公主?我希望我们喝香槟酒,身边一对对恋人翩翩起舞,还有美妙的匈牙利乐曲。”
她用肘部撑着桌子,用拳头将她脸颊上的皮肤往后撑。一阵沉默。
“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瘦了。”
“噢,没关系的。出生以来,我一直不开心。现在好了,有你和我在一起。”
玩纸牌的人们纹丝不动地看着他们的牌。那个胖女人精疲力竭,倚靠在她丈夫的肩膀上。那个姑娘已经陷入沉思,她的脸停止了抽搐。画报的书页软不邋遢,像无风天气里的旗子。寂静。麻木。
玛莎先微微动了一下,弗朗兹也动了一下,试图摆脱那种奇怪的倦怠;玛莎眨眨眼睛,拉住弗朗兹西服的翻领。
“我喜欢他,可是他很穷。”她开玩笑地说。突然,她的脸部表情变了。她想象她也是一贫如洗,这里,在这个破旧的小酒店里,在烂醉如泥的劳工和放荡低级的妓女中间,在这极其安静的环境里,只有那台时钟在嘀嗒嘀嗒地响着,两人面前各自放着一个黏糊糊的玻璃酒杯,在一起消磨星期六的夜晚。
她恐怖地想象:这个温柔的穷光蛋真是她的丈夫,她年轻的丈夫,她永远,永远不会放弃他。打着补丁的长筒袜,两套简朴的衣服,一把断了几个齿的梳子,房间里挂着一面模糊的镜子;她的双手因洗衣做饭而变得粗糙不堪,在这家小酒店里花一马克喝个酩酊大醉……
她越想越害怕,她的指甲深深抠进了他的手里。
“怎么啦?亲爱的,我不明白。”
“起来,”她说,“买单,我们走吧。这里太闷了,我喘不过气来!”
夜晚的冷空气是那么的真实,她深深吸了口气,顿时她又感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