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斯蒂的办公室在联邦广场大楼的二十六楼,其他楼层都是司法部纽约分处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距离阿布纳·普杰尼恩的办公室只有几个街口,我怀疑布罗菲尔德是在同一天内造访的他们俩。
我先打了电话,确认哈德斯蒂没有出庭或出城。这两处他都没去,所以我不必到城里跑一趟。他的秘书告诉我,他没进办公室,他因肠胃炎留在家里。我询问他家里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但是她不能告诉我。
电话公司便没有这么严格了。他有登记。诺克斯·哈德斯蒂,东缘大道一一四号,还是个有四级转接服务的电话号码。我打了那个号码,找到了哈德斯蒂,他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所谓的肠胃炎只是宿醉的另一种含蓄说法。我告诉他我的名字,说我想去见他。他说他不舒服,开始推托,我唯一一张有用的牌是波提雅·卡尔的名字,所以我打了这张牌。
我不确定我期待的是什么样的反应,但肯定不是我得到的那一种。“可怜的波提雅。这真是件悲惨的事,不是吗?斯卡德,你是她的朋友吗?我很期望和你一聚,我想你现在没空吧?你可以吗?好,太好了,你知道这里的地址吗?”
我在坐出租车的途中才弄懂,我一直想当然地以为哈德斯蒂是波提雅的客户之一。我想象当她用皮鞭抽打他时,他四处跳的模样。在公家机构服务而有政治野心的人通常不喜欢陌生人打听他们非比寻常的性癖好,我以为他会否认波提雅·卡尔的存在,最起码会闪烁其辞,结果我却得到热切的欢迎。
所以我显然猜错了一些事情。波提雅的重要客户名单里,并不包括诺克斯·哈德斯蒂,他们之间只有业务关系,毫无疑问的是有关他的业务,而不是她的。
这样事情就很合理了。这与波提雅写书的念头吻合,同时也与布罗菲尔德的野心漂亮地连结在一起。
哈德斯蒂住的是一栋建于大战之前的石砖面十四层大楼,楼下有个装饰艺术风格的大厅,大厅天花板很高,而且用了很多黑色大理石,门房有着红褐色的头发和警卫常留的那种小胡子。他知道我要来,并且把我带给电梯员。电梯员是个黑人,个子小得刚好可以够到最上面的电梯钮。他必须要够那个钮,因为哈德斯蒂住在顶楼。
这个顶楼令人印象深刻。高高的天花板、豪华而昂贵的地毯、壁炉和东方古董。一个牙买加女佣领我到书房,哈德斯蒂正在那儿等我。他起身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并且伸出手。我们握了手,然后他请我坐下。
“喝点什么?咖啡?因为这个鬼溃疡,我喝牛奶。我得了肠胃炎,它总是转成溃疡。你要喝什么,斯卡德?”
“咖啡,如果不麻烦的话。黑咖啡。”
哈德斯蒂对女佣重复了一次,仿佛他毫不期待她能听懂我们的对话。她几乎立刻就端来一个明镜似的托盘,上面放了一个装着咖啡的银壶,一只骨瓷杯子和茶盘,一组装奶精和糖的银制器皿,以及一只汤匙。我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所以你认识波提雅,”哈德斯蒂说。他喝了点牛奶,放下玻璃杯。他高而瘦,太阳穴旁边的头发灰得非常明显,夏天时晒黑的皮肤还没消退。我曾经想象布罗菲尔德和波提雅会是多么出色的一对,而她在诺克斯·哈德斯蒂的臂弯里也会很好看。
“我对她不是很了解,”我说,“但,是的,我认识她。”
“这样,嗯。恕我问你的职业,斯卡德。”
“我是私人侦探。”
“哦,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对了,咖啡还好吗?”
“是我喝过最好的。”
他露出微笑。“我妻子是咖啡迷,我向来就不热衷,再加上溃疡,我就更坚持喝牛奶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查是哪个牌子的。”
“我住在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