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一起去找那个阿姆斯特朗吗?”
“当然,”温西说,“谁知道会问出些什么呢。”
阿姆斯特朗护士在一家地处大温布尔街的收费昂贵的私人疗养院工作。她之前护送一位病重的老太太去意大利,前一晚刚回来,因此还没有接受过任何询问。她是一位高个子、面容姣好、态度泰然自若的女士,颇有几分《米罗的维纳斯》②的神韵。她用一种愉悦的、实事求是的语调回答了帕克的问题,就好像他们在谈论绑带或者气温的问题一样。
“噢,是的,警察,我清楚地记得那位可怜的老将军那天前去拜访的事。”
帕克天生不喜欢被人称为警察,但是,作为侦探,他不能让这样的小事影响自己的情绪。
“当您的病人同她哥哥谈话的时候,多兰小姐一直都在场吗?”
“她只待了几分钟。她向老将军道了‘下午好’,将他领到床边,然后她觉得将两人都安顿好了,就离开了。”
“您说的‘都安顿好了’是什么意思?”
“嗯,病人叫了老先生的名字,他答应了一声,接着他拉着她的手说了‘对不起,弗利西蒂,请你原谅我’这一类的话。她说:‘没什么需要原谅的,别给自己施加压力,阿瑟。’——他当时在哭,可怜的老先生。然后他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多兰小姐就出去了。”
“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提到遗嘱的事吗?”
“多兰小姐在屋里的时候没有,如果您想问的是这个的话。”
“假设有人想贴在门边偷听的话——能听得到屋里的谈话吗?”
“噢,不可能!病人当时已经非常虚弱了,说话的声音很低。我自己都有一半的话没有听见。”
“您当时在哪里?”
“嗯,我走开了,因为我觉得他们需要单独相处。但是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且把门开着,整个过程中我几乎都在看着他们。您知道,老太太的病很重,而老先生看上去也非常虚弱。我可不想偷听别人说话。您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总能看到和听到很多事,但是我们都不能说出去。”
“当然了,护士——我相信您的行为无可指摘。那么,多兰小姐端着白兰地上来的时候——将军感觉身体很不好吗?”
“是的——他发作得很厉害。我把他挪到一张大椅子里,让他弯下腰,直到那一阵发作过去。他要求服用他自己的药物,所以我就给他服用了——不,不是药水——是硝酸戊酯,吸进去的那种。接着我就按铃让那个姑娘送白兰地上来了。”
“硝酸戊酯——您确定他服用的是这个吗?”
“确定,不可能是别的药。多默尔女爵曾经通过注射士的宁来维持心脏的活动,当然我们也有氧气,但是我们不能贸然给他使用这些,您知道。”
她的微笑中含有尽职的专业人员的优越感。
“您说多默尔女爵在服用这种那种药。这些药有没有被随手放在哪儿,芬迪曼将军可能不小心拿着吞了下去?”
“噢,天啊,不可能。”
“没有药水,没有药片,什么都没有吗?”
“当然没有,所有的药品都放在我的房间里。”
“床边或者壁炉架上,什么药都没有?”
“床边有一杯稀释了的李斯德林溶液,让病人漱口用的,就这一样。”
“李斯德林里面不含毛地黄苷吧——没有,当然没有。好吧,那么是谁把白兰地加苏打水送上来的?”
“女佣去向米琪姆太太要酒。当然了,她本来应该立即把酒送上来,然后再去叫多兰小姐的——但是只要能省点儿麻烦,您知道这些姑娘们的。”
“多兰小姐是直接把酒送上来——”帕克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