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乃刚看了看门口的特警,又扭头瞥了一眼窗外,“不知道现在有几个狙击手正瞄准我的头呢。不过我还要等一会儿,死也不能太着急了。”说着,他挟持着苏弦,走到了两个落地窗中间的墙壁处,靠在了上面。“她就是你所爱的女人吧?”田乃刚歪头看看苏弦,“我把她请来作客也没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了。你或许会感到意外,我是怎么绕过警察叔叔的封锁,把她带过来的。不过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既然我早就知道他们来了,我自然也可以走,还可以回来。”
“少废话,释放人质,放下武器!”韩子东喊道,“你跑不了了!”
“韩警官,我说过了,我没打算跑。”田乃刚用一种很不耐烦的口气说道,“我要是想跑的话,在你还没就位的时候,就跑了两次了。顾警官呢?怎么还没来?”
“我在这。”师傅从门口走了进来,神情冷峻地说,“我们终于见面了。”
“让你久等了。”田乃刚笑了笑,“你也老了啊,鬓角的白发比我还多呢。”
“没关系,等把你送上法庭,我会去染一染。”师傅不怒而威地说道。
“能把你的人撤一撤吗?”田乃刚说,“我还有半个故事没讲完呢。”
“这恐怕办不到。”师傅说。
“这样不好。”田乃刚摇了摇头,胳膊用力一勒,枪口向苏弦的头顶了一下,放大了音量,“非得让我动粗吗?”
苏弦被吓得眼睛睁得好大,惊恐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口中呜呜地叫着。我恨不得扑上去将田乃刚撕个粉碎,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大声地骂他:“你个王八蛋!劫持一个女人,你连狗都不如!你放了她,放了她!”
田乃刚仿佛完全听不见我的话,直直地望着师傅。师傅凝着眉头,两颊的肌肉被牙齿咬合得动了两下,对身后的警察说:“暂时退到门口。”
韩子东冲田乃刚举着枪,不服气地说:“师傅!”
师傅向他扬了扬手:“服从命令。”
韩子东满眼怒火地瞪着田乃刚,然后转身对警察们扬了一下头:“退到门口。”说完,他再次转过头来,端举着枪,瞄准了田乃刚。警察们迟疑了一下,保持着警戒地退了出去。
田乃刚扭了扭脖子,慢悠悠地说:“这多好,清净。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吵闹了,人一多,我就容易烦躁。所以说什么上法庭,还是免了罢,我不善于在众人面前演讲。小范围地讲个小故事,还是可以的。”
师傅摘下警帽,拢了拢头发,又端端正正地戴好,说:“好了,你可以说了。不过我奉劝你最好还是释放人质,跟我回警局去说,或许我还能给你一杯水喝。”
田乃刚干笑了起来:“谢谢了,就在这儿说吧。我特意选的这间房,有意境。刚才说到哪儿来着?”他看了看我,“哦对,说到寒晴送给我一串红豆做的手链。嗬……红豆生南国呀,此物最相思。我在返回南京的火车上的时候,视线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那条手链。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真是让人难忘。如果不是在我生日的第二天,南京那边出了点急事,我多想在天明之后立刻飞到寒晴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把我对她所有的爱与思念,统统都告诉给她,让她知道,我就快被炙热的爱情融化了。
“可是当我在两个月后返回这座城市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却是乃志的家门上贴着的巨大的红喜字。你没有猜错,乃志和寒晴结婚了。我的亲弟弟,和我最爱的女人,在我离开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结为了夫妻!简直是荒谬啊!不久之前我们还是两个相互爱恋的男女,而现在她竟然变成了我的弟妻。这种尴尬的关系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太虚伪了,太混乱了。更加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们两个人那种夫唱妇随的亲密样子,一句大伯就把我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