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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旁的低矮院墙一步步上去,然后,他就听见了儿子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浅秋的院子里回荡,这声音几乎让他热泪盈眶。

    他奔到院子里,一把抱起儿子,死死地抱在胸前,全然不顾儿子被他的突兀举止吓得哇哇大哭。

    这时,阿姨有点得意地说伊先生,太太又把我请回来了。

    左左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是我让太太请你回来的,对了,太太呢?

    阿姨说太太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左左喔了一声,把儿子递给阿姨,然后,又迟疑着问:阿姨,你不觉得院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阿姨扇动了几下鼻子,摇了摇头,左左笑了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有点羞涩地说:阿姨,那你闻一下,我身上是不是有股奇怪的味道?

    阿姨靠近了嗅了嗅他的衬衣,摇摇头说:你们年轻人爱干净,鼻子灵,我闻不到。那个傍晚,左左问遍了老楼的每一个房客,问他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们都茫然地摇了摇头,告诉他老楼的味道如旧。

    可,左左怎么闻都觉得自己身上都潜藏着一股焚尸的味道,他站在水龙下,死命地搓洗着皮肤,将皮肤都擦得通红了像要破了,可是,他一嗅,那股味道依旧是在,像是从血液里分泌出来的一样,任他怎么擦洗都是徒劳,而且,无论他换上哪件衣服,那衣服上都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尸气。

    他将所有的衣服都换了一个遍。

    然后颓丧地坐在地板上。

    再然后,他对阿姨说:你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说完,就走了,他跑到商场,买了很多的香水和印度香,回到老楼后,他将每个房间都点上熏香,在所有的衣服上喷男用香水。

    熏香和香水味弥合在一起,在老楼缭绕,异香袭人,居住在老楼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出现了如梦似幻的神情,左左站在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在不由自主地旋转,脸上带着陶醉的微笑,他终于可以不再闻烧烤尸体的味道了。

    正在给儿子喂饭的阿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就有些怪异地问:阿姨你不觉得这香味很迷人么,站在这香气里,人好象能飘起来。

    阿姨尴尬地笑了一下,把一勺蛋羹塞进儿子嘴里:乖宝宝,快吃,吃完咱们出去透口气。

    儿子睡了,阿姨回家了,左左坐在沙发上,月光撒满了栀子叶子,班驳离陆地发着幽幽的寒光,好象无数双眼睛,随着风的来临不时轻蔑地扫他一眼。

    悠悠回来时,已是午夜了,她看也不看他,也不换鞋,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了,双目空洞地说:我找不到张良了,他不接我电话。

    左左说:不是所有男人都勇于承担男欢女爱之后的责任的。

    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悠悠把两道寒冷的目光掷向他:他可能有什么苦衷,暂时又不能告诉我。

    你可以去他老家找一下。

    我打电话了,他们竟然叫我巧云。悠悠咬牙切齿。

    你报案了吗?左左漫不经心说。

    我凭什么报案?我为什么要报案?我不过是今天没找到他而已,说着,她就低下头去,捂着脸,呜呜地哭了,她是那样的惶恐,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连个不祥的念头,都不敢生出来的,惟恐它成了真。

    左左就说:那,你等几天再说吧。

    两个人,面对面对着,中间,隔着一张巨大的茶几,他们的目光,在黑夜里,向着不同的方向,听着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从心间踏过去,末了,悠悠忽然道:你很幸灾乐祸是不是?

    左左用气声笑了一下,懒懒地起了身,去卧室了。

    他躺在床上,听见客厅里的悠悠,嘤嘤地哭了,他见过悠悠无数次落泪,却从未闻过她的哭声,她哭得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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