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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2年8月徽因和思成的儿子的出生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尽管他们在许多方面已经西比,但是对于生育一个男孩来继承祖先的香火和保障生活的喜庆还是不能免俗。他们决定新生的孩子要跟着双亲都崇拜的宋代建筑天才起名字。他们在选择婚礼的日期时已经表示了对李诫的爱募。现在,四年过后,他们再一次纪念他,把他们的儿子取名从诫,意思是“跟随(李)诫”。

    当时,徽因正在经历着她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操持家务的苦难。并不是她没有仆人,而是她的家人包括小女儿、新生的儿子,以及可能是最麻烦的,一个感情上完全依附于她的、头脑同她的双脚一样被裹得紧紧的妈妈。中国的传统要求她照顾她的妈妈、丈夫和孩子们,监管六七个仆人,还得看清楚外边来承办伙食的人和器物,总之,她是被要求担任法律上家庭经理的角色。这些责任要消耗掉她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户外的差事都交给仆人去做。家里的女主人通常只是在走亲戚、参加葬礼或特殊的庆典时才外出。

    林徽因当然是过渡一代的一员,对约定俗成的限制是反抗的。她不仅在英国和美国,而且早年在中国读小学时都是受的西方教育。她在国外过的是大学生的自由生活,在沈阳和思成共同设计的也是这种生活。可是此刻在家里一切都像要使她铩羽而归。她在书桌或画板前没有一刻安宁,可以不受孩子、仆人或母亲的干扰。她实际上是这十个人的囚犯,他们每件事都要找她做决定。当然这部分地是她自己的错。在她关心的各种事情当中,对人和他们的问题的关心是压倒一切的。她讨厌在画建筑草图或者写一首诗的当中被打扰,但是她不仅不抗争,反而把注意力转向解决紧迫的人间问题。

    这正是我们相识的时间,而我在林微因生活中的地位就从这狭窄的条件中产生。她需要一个志同道合的同情者来倾听她的诉说。她发现有机会使用她的英语技能来说出她日常生活中的奇想很有意思。在我这方面,我那时刚刚跨过中国生活的门槛,她的生动的故事迷住了我,引导我登堂入室。

    我进入这家的生活,被母亲和仆人们报以怀疑的眼光。虽然我是受邀请来的,但我是一个外人。我的外国面容和衣着表明了我的差异,在马路上碰见倒很安全,可在家里就有点预示不祥。尽管有这些疑虑,不久我的出入还是被承认了。

    随着我们友谊的加深,我经常骑自行车或坐人力车在天黑时到梁家去。一个仆人把天井入口处红漆的双扇大门的门闩打开,我就穿过小花园去找到徽因。在起居室一个暖和的角落里坐下并泡上两杯热茶,我们就赶快开始叙述我们各自为对方保留的故事和想法。我们有时分析和比较中国和美国的不同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但接着我们就转向我们在文学、艺术和冒险方面的许多共同兴趣,把关于对方不认识的朋友的追忆告诉对方。

    天才的诗人徐志摩当然是其中的一个。她不时对我谈起他,从来没有停止说话来思念他。我时常想,她对我用流利的英语进行的题材广泛、充满激情的谈话可能就是他们之间生动对话的回声,那在她作为一个小女孩在伦敦时就为她打开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徐志摩的朋友、大家都叫他“老金”的哲学家金岳霖,实际上是梁家一个后加入的成员,就住在隔壁一座小房子里。梁氏夫妇的起居室有一扇小门,经由“老金”的小院子通向他的房子。通过这扇门,他常常被找来参加梁氏夫妇的聚会。到星期六的下午老金在家里和老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流向就倒过来了。在这种时候,梁氏夫妇就穿过他的小院子,进入他的内室,和客人混在一起,这些人也都是他们的密友。

    这群人是老金在大学里的亲密同事。除了其他人以外,其中包括两位政治学家。张奚若是一个讲原则的人,直率而感人。钱端升是尖锐的中国政府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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