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黎明阳光明媚、和风习习,温姆西感到神清气爽,他驱车前往特维德灵。帕瓦。他把他的车称作“默德尔太太”,因为和那个有名的女士一样,他的车也不喜欢街道。当他呼吸到带有森林气息的空气时,他的车的十二个汽缸也愉快地工作了起来,这让他感觉精神百倍。
大约十点钟,他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座教区牧师的住宅,很大、很杂乱。这座房子用尽了主人一生的薪水,尽管房子的主人也许不久于人世了,但是他还得为这座房子负担沉重的债务。
亚瑟。博伊斯牧师此时正在家里,对彼得·温姆西勋爵的来访,他好像很高兴。
牧师个子高高,有些衰弱,忧愁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他有一双温和的眼睛,但是对现实的失望又使他的眼睛有些迷茫。他肩膀不宽,身材有些佝偻,一袭破旧的黑袍披在身上让他显得有气无力。他用枯瘦的手和温姆西握了握,请他坐下来。
彼得勋爵发现介绍自己的来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很显然他和这位默默无闻又很绅士的牧师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他决定开门见山称自己是在押犯的朋友,而对自己调查罪案的事情绝口不提。这也许会让对方非常的痛苦,但是这也是最明智的办法了。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开始了自己的谈话:
“非常抱歉打扰您,我今天来是为了您儿子的死和审判的一些事,这真是让人感到很伤心。请不要认为我非常讨厌,我只是出于兴趣,个人的兴趣。这样说,我认识文小姐,实际上我非常喜欢她,你知道的,我不能阻止自己认为案子什么地方有符合事实的地方,如果可能,我很想让它以本来面目示人。”
“哦,我明白!”老博伊斯先生说。他很仔细地擦拭了一下夹鼻眼镜,然后带在鼻子上,但是眼镜并没有戴正。他瞥了一眼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并没有厌恶,只是继续说道:
“可怜的失足女孩!你可以相信我,我根本就不想报复她,换句话说如果她在这件可怕的事情中是无辜的,我会比任何人都高兴。事实上,彼得大人,如果我看到她承受判罚的痛苦我也会非常的痛苦。无论我们现在做什么,我们都无法让死人复生了,谁都希望把一切的报复都留给上帝,他可以裁决一切。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剥夺一个无辜者的生命更可怕的事情了。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都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我在法庭上见到文小姐,我就一直怀疑警察对她的控告是否是正确的。”
“您这样说,真是太感谢了,”温姆西说,“这让我的工作简单了许多。抱歉,刚才您说‘当我在法庭上见到文小姐’,您以前没有见过她?”
“没有,当然,我知道她,我知道我那个让我难过的儿子和一个年轻女子有不正当的关系,但是我不能主动去看望她,因为她拒绝见到菲利普的任何亲朋,而事实上我对她没有任何的偏见。彼得大人,你比我年轻,和我的儿子是一代人,也许你可以理解,尽管他不坏,也不堕落,但是我一直都认为父亲和儿子之间不会有足够的信任。如果他的母亲还活着,毫无疑问我会受到责备——”
“亲爱的先生,”温姆西含混地说着,“我真的非常理解,事情时常是这样的,事实上,也许总是这样,特别是对于战前的一代人。许多人都会有稍稍的出格的行为,这对他们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他们就是无法和年长者真心的交流。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有人应该被责备,一切都很正常。”
“我没办法认同,”老博伊斯先生忧伤地说,“那些想法和我的信仰、我的道德那么的格格不入——或许我将心里话说的很直接,我不知道是否同情他们多一些——”
“做不到,”温姆西说,“人们必须自己来解决这些。还有,当人们写书或者其他的东西的时候,他们会沾染上书中人物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