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温姆西说,“为什么人要杀人?”
此时他正坐在凯瑟林·克林普森小姐的私人办公室里。这里看起来像一个打印社,有三个非常能干的女打字员,她们一刻不停地给作家和知识界的人们打印著作。显然这里的生意非常的红火,因为尽管有些生意推辞掉了,员工们还得满负荷地工作。但是在同一座建筑的另一层却是另一番景象。那里所有的雇员都是女性——绝大多数都有些年纪了,但是都看起来年轻漂亮。但是如果看到她们查询钢制保险柜里的登记本时,你就知道她们是多么的“多余”了。
这里的老处女们只有很少的薪水或者根本没有薪水;这里的寡妇们没有家庭,她们被自己的丈夫抛弃,靠赡养费过活。她们被克林普森小姐雇用,但是她们除了各种的闲话以外没有别的长处。
这里还有失望的退休教师、失业的演员、有胆量但又经营茶馆或者专卖店失败的人,甚至还有厌倦了夜总会和鸡尾酒会的年轻人。这些女人们好像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回答各种广告。
渴望女性的未婚绅士怀着对婚姻的梦想;精神矍铄的六旬老人希望找到家庭主妇;狡猾的男士为了钱财;看起来有钱的文学绅士渴望着女性的合作者;花言巧语的绅士则希望产品能够在当地销售;而真正的绅士,那些可以告诉你在空余的时间里如何赚钱的绅士,通常被认为很值得信赖,则经常可以收到克林普森小姐雇员们的邀请。也许是巧合,这些绅士们在收到邀请之后都会很不幸地面临着地方法官对他们或者是行骗、或者是敲诈的指控。
克林普森小姐的办公室对外称她们有一条专门的电话线连着苏格兰场,但是当他们出现的时候,雇员中的个别人又会显得毫无戒备。事实上由热切的咨询者提供的佣金和房产的保养费用都进入了温姆西勋爵的银行账户。他勋爵的头衔在他所从事的风险投资中没有起什么作用,但是当他和总巡官帕克或者其他的好友在密室里的时候,他又会把那个地方称作“我的养猫场”。
克林普森小姐在回答问题之前先倒了一杯咖啡。她的手腕清瘦,戴了很多小手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这些手镯响个不停。
“我真的不知道,”显然她是把这个问题当成了一个心理学的问题,“既危险又邪恶,一个人也许会认为任何一个人都会厚颜无耻地去杀人,但是他们经常会没有什么收获。”
“这正是我的意思,”温姆西说,“他们想得到什么呢?当然,有些人杀人就是为了其中的乐趣,就像那个德国女人一样,记不住叫什么名字了,她喜欢看着别人死去。”
“奇怪的嗜好。”克林普森小姐说,“我想,不加糖?——你知道,亲爱的彼得勋爵,我曾经很痛苦地陪伴许多人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而且尽管他们其中的一些——例如我父亲的是非常有基督教性质,也非常安详的,但是我无法从中找到任何的乐趣。当然人们对于乐趣有不同的看法,就我个人来说尽管查理。卓别林总能让我发笑,我却从来不能赞同乔治。罗比的看法。你知道,有许多的细节都让我觉得人的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它只会让人感觉到沮丧。”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温姆西说,“但是其中一定有乐趣,出于某种心态,你可以感觉到你能够控制生或者死的结果,这个你不知道。”
“这是对上帝特权的冒犯。”克林普森小姐说。
“这样说的话,你应该很高兴地认识到自己是神圣的。在离这个世界很高的地方,盘旋在空中,我为它而着迷。请重复一遍你说的话,克林普森小姐,出于对神的尊重,我的理论也许是邪恶的。我的意思是,因为这个理论如果对于一个人适用那么可能也会对其他的人适用。如果我发现我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的话,我会立刻割断我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