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子也配谈道?”一粟的眉毛耸了一下,一抹虔诚之色忽在脸上涌现,“在一粟眼中,道是整个天地,整个天地,也即是道。”
这种虔诚之色只在一粟看到玄武灵壶时出现过,萧七见了,不知怎的,到了口边的几句奚落之语竟没说出口,只是冷哼一声。
“不管怎样,你与老道同去破解玄武之秘,对你的道心必有助益。”
萧七仍是“哼”了一声,心内却微微一动。虽然还未从绿如之死的悲痛中挣脱,但身为武当弟子,萧七对这玄武之秘也是疑惑已久,或许这是自己走出无尽伤痛的唯一办法。
“你口中不说,却已心动了。”一粟的脸上又成了那副万年不变的神色,“知道为何老道选上你么,你当真以为老道会在乎你那点风水杂学?”
萧七大觉稀奇,扬眉道:“愿闻其详!”
一粟道:“朱瞻基说了那等话,若是老道不答允,只怕他事后便会派来连绵不绝的铁卫来追查,虽然老道不在乎,但若传扬到江湖上,给数不清的亡命之徒追上了,那可就麻烦至极。老道将你带在身边,便如一道护身符,无论是武当,还是朝廷,都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你,其实只是老道的一个护身符。”
萧七呃了一声,忽然发觉这个低眉顺眼的一粟,心思之深广难测,比之一尘和一清竟也不遑多让。一粟又道:“不过咱们一路同行,便得约法三章。其一,你不得当众跟我说起玄武之秘;其二,大事都要依我。”
萧七道:“也罢,为了武当宗门,我也不想惹麻烦,第三呢?”
一粟愣了一下,道:“没了。”
萧七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或许是这位爷的修心法门太过奇特,整个人的心思随时在跳跃不休,忽而狡诈多谋,忽而语无伦次。
偏偏自己要与这位大神同行同宿多日……甚至是多月。
两人出井陉后,顺着驿道一路穿真定府、保定府,路上不过一日,便赶过顺天府的良乡,到了京城外的郊野。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的京师郊野便是这种气势,,这里竟然出现了一座座兵营,大明英国公张辅率军万人驻扎于此。
在张辅兵营的对面,则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大宅院。这种大庄园在京师郊野有不少,多是京城大员和豪奢富绅们私建的别院,但这座宅院却奢华广大得出入意料,宅院内外藏兵千人也绰绰有余。
这宅院就是汉王朱高煦早就建好的私宅。此时在大宅院内也确是驻守了八百名精干护卫。
数日前,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的汉王朱高煦便率人赶到了这里。
从乐安州赶赴京师当真麻烦重重,汉王和他手下的八百名精干护卫要预先改换装束,再分作数十批穿州过府,才能来到这里。
他本以为举措精细,神鬼不知,哪料到英国公张辅竟早有防备,亲率大军拦阻于此。
可想而知,朱高煦的心情是何等郁闷。他面前的对手英国公张辅,是永乐朝的元老级名将,掌管北京的中军都督府,手握重兵,且深通兵法,软硬不吃,只以大兵困阻于此,将他拖了数日之久。
大明京师咫尺之遥,九重皇宫拍马可到,但他朱高煦却难以前进寸步。
他能做的也只是在这里等待,等待一清和京师内的猿化的消息。
虽是六月天,这座奢华宅院内却有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气息。
时近晌午,日头还隐在阴云里,顾星惜便在这沉郁的日色中踏入宅院。前面带路的人正是自号“胸中万里丘壑”的汉王府第一智囊万中丘。
顾星惜在昨日午后才得到一清未死的消息。身为天妖三绝,自然也有隐秘的细作渠道,单残秋死后,顾星惜仍掌控着几个细作给她刺探消息。
得知一清竟在地窖中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