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乌尔走上前去,不理睬布莱雅克,平静地对特派员说:“真是复杂,因为我们从来只看到一些片断,一些意外的瞬间。这次快车案就是如此。这件案子就像连载小说那样扑朔迷离。案件偶然发生了。不过,只需一个头脑清醒的人把事情理清,一切便显得合乎逻辑,简单和谐,像一页历史一样自然。我刚才给你念的就是这页历史,马莱斯卡尔。现在你了解了案情,知道奥蕾莉·达斯特是无辜的。让她走吧。”
马莱斯卡尔耸耸肩膀:“不行。”
“别固执了,马莱斯卡尔,我看得出来,我不再开玩笑,也不再嘲弄你。我只是要你承认错误。”
“错误?”
“对呀!她没有杀人,她不是犯罪的团伙,而是受害者。”特派员冷笑道:“她没有杀人,为什么要逃跑?吉约默逃跑,我觉得说得过去。可是她呢?她逃跑有什么好处?以后为什么不说清楚?除了开始时她央求警察,说‘我要见法官,我要给他说……’此外,她一直默不做声。”
“好,马莱斯卡尔。”拉乌尔承认道,“这个异议提得好。这种沉默常常使我也感到困惑。她固执地保持沉默,对我也不例外。要知道我是帮她的人呀。她只要说出来,对我的调查会有很大帮助。但她的嘴巴始终闭着。只是在这所房子里,我才解答了这个问题。她生病期间,我翻了她的抽屉。——此事迫不得已,请她原谅。她母亲临终时对布莱雅克不再抱有幻想,叮嘱她一些事情,其中有这样一句,‘奥蕾莉,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继父做出什么行为,都不要指控他。要保护他,即使可能要为他受苦,即使他有罪——因为我跟了他的姓。’”
马莱斯卡尔反对道:“可是她并不知道布莱雅克的罪行!即使知道,这个罪行也跟快车上的谋杀案无关。布莱雅克不可能扯进去!”
“不对。”
“那通过谁呢?”
“若多……”
“谁能证明?”
“吉约默的母亲昂西韦尔寡妇跟我说了心里话。我在巴黎找到了她,她就住在这城里。我花重金让她写了证明材料。过去和现在的事,她所知道的,都写了。她儿子告诉她,在快车包厢里,面对小姐,挨着两个被打死的同伙,若多扯下面具,伸出拳头,发誓说:‘奥蕾莉,这件事,你只要说出去一个字,只要对别人说起我,只要我被捕,我就把你继父的罪名说出来。是布莱雅克杀死了你外祖父达斯特。’这句威胁在尼斯又说了一遍。这使奥蕾莉·达斯特十分慌乱,也使她被迫保持沉默。我说的完全是事实吧,小姐?”
她嗫嚅道:“完全是事实。”
“这样,马莱斯卡尔,你看到了,你的反对站不住脚了。受害者的沉默,使你产生怀疑的沉默,反而证明了她的无辜,我再次要求你放她走。”
“不行。”马莱斯卡尔跺着脚说。
“为什么?”
马莱斯卡尔的怒气突然爆发出来:“因为我要报仇!我要闹得满城风雨!要让人知道她同吉约默私奔,知道她被捕,知道布莱雅克的罪行!我要让她名声扫地,蒙受耻辱。她拒绝了我。就要付出代价!布莱雅克也要付出代价!你好蠢,把我不了解的细节都告诉我,我把布莱雅克,把这姑娘抓在手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紧……还有若多!昂西韦尔一家!整个团伙!一个也跑不了!奥蕾莉命该如此。”
他怒气冲冲,把他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楼梯平台上,传来拉邦斯和托尼的声音。
拉乌尔从桌上拿起从瓶子里倒出来的写着“马莱斯卡尔是个傻瓜”的纸卷,漫不经心地把它打开,递给特派员。“喏,老朋友,装上镜框,挂在床尾。”
“行,行,挖苦吧,”马莱斯卡尔大声说,“随你怎么挖苦!可这并不妨碍我把你也抓在手里!我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