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出人意料的话使大家感到惊愕,一时都不出声。马莱斯卡尔也像拳击手被人击中肚子,行将摔倒时那样傻了眼。布莱雅克虽然仍被索维努持枪威胁着,似乎也十分困惑。突然,室内响起一阵笑声。这笑声有点神经质,似乎不由自主,但在房间里沉闷的气氛中,还是显得欢快响亮。原来是奥蕾莉看到特派员那副傻愣模样,忍不住不合时宜地笑了。尤其是马莱斯卡尔本人大声念出“马莱斯卡尔是个傻瓜”这句话,让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马莱斯卡尔不安地看着她。一个处在眼前如此可怕的局势,本来还在对手的利爪下抽搐的姑娘,怎么会突然感到如此快活呢?“难道形势变了吗?”
他心想,“发生了什么变化?”大概,他把这意外的笑声,和姑娘从搏斗一开始就保持的奇怪的镇静态度联系起来。她到底希望什么?难道在这些本应让她下跪求饶的事件中,她还能保留一个不可动摇的精神支柱吗?这一切确实显得令人不快,并且让人隐约感到有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这座房子里有危险。可是,威胁究竟来自何方?在他作了严密防备的情况下,又怎能想象会遭到袭击呢?“如果布莱雅克动一动,就该他倒霉……往他额头正中开一枪。”他向索维努发出命令。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
“下面有新情况吗?”
“什么,老板?”
他从楼梯栏杆上探出身子。
“托尼?……拉邦斯?……没人进来吧?”
“没有,老板。可是,上面闹起来了吧?”
“没有……没有……”
他越来越慌,急忙转身回工作室。布莱雅克、索维努和姑娘都没有动。
只是……只是发生了一件出奇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使他两腿发软,站在门框里不能动了。索维努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像要借火的人那样盯着他。
马莱斯卡尔以为这不过是个噩梦般的幻觉,一开始十分抵触,不愿理解这事的含义。这只是索维努有点反常,想抽烟,要借火而已。当然要给他惩罚的。不过也没必要想得太远。可是,索维努的脸上慢慢露出夹杂着狡黠和善意的嘲笑。马莱斯卡尔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在他的头脑中,索维努,他的部下索维努,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警察,而成了敌对阵营的人。索维努,这是……
倘若是平时,马莱斯卡尔肯定会跟这种怪事作一番争斗。可是,遇上被他称为快车上的那个人,再怪的事件他都觉得自然了。尽管他嘴里不愿意,甚至心里都不愿承认这个无法避免的事实,不愿屈从这可憎的现实,但在这个明显的事实面前他又怎么回避呢?八天前,部长把索维努推荐给他,他怎么知道这个出色警员竟是他今天上午逮捕的那个魔鬼般的人物,竟是此刻关在看守所、在人体检测所受检查的那个人呢?
“托尼!”特派员又走出去,吼道,“托尼!拉邦斯!快上来,见鬼!”
他喊着,骂着,乱走乱动,捶胸顿足,在楼梯间东磕西撞,就像一只在玻璃窗上瞎撞的雄蜂。
他的手下急忙跑了上来。他气急败坏地说:“索维努……你们知道索维努是什么人吗?他就是今天上午抓的那家伙……就是对面那家伙,逃出来,化了装……”托尼和拉邦斯大吃一惊。
老板糊涂了。他把他俩推进房间,拿起一支手枪:“举起手来,强盗!举起手来!拉邦斯,你也把枪对准他。”索维努先生一动不动,把一面小镜支到桌上,小心地卸起装来。他甚至把几分钟前威胁布莱雅克的那支勃朗宁也放到一边。马莱斯卡尔冲上前,抓起那支枪,立刻又退回来,举着双枪:“举起手来,不然我开枪了!听见了吗,混蛋?”那“混蛋”好像毫不慌张。
面对三米外两支瞄准自己的勃朗宁,他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