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用起马莱斯卡尔用过的措辞来:“四月二十六日,开往马赛的快车第五号车厢只有四位旅客,一个英国女人,贝克菲尔德小姐……”
他突然停下来,思考片刻,又果断地说:“不,不能从这里讲起。应当再往前一点,追溯到事情的起源。可以把这称为事情的两个阶段。有些细节我不清楚。但我所知道的,我能肯定地推测出的情况,就足以把事情说清楚,并使情节连贯起来。”
他慢慢地说道:“大约十八年以前——我再说一遍数字,马莱斯卡尔……十八年……也就是故事的第一阶段——十八年前,在什布尔,有四个年轻人经常在咖啡馆见面。一个叫布莱雅克,是海军军需部的秘书,一个叫雅克·昂西韦尔,一个叫卢博,还有一个叫若多。他们的交情并不深,交往的时间也不长。因为后面三个人受到法律的追究。第一个人,即布莱雅克的行政职务便不允许他跟这些人来往。再说,布莱雅克结了婚,搬到巴黎定居。
“他娶了一个寡妇,有一个叫奥蕾莉·达斯特的继女。岳父埃蒂延纳·达斯特,是个外省的怪老头儿,一个发明家,总是在探索秘密。有好几次他都差一点发了大财或者发现了重大秘密。就在他女儿改嫁给布莱雅克前不久,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奇迹般的秘密。至少,他在瞒着布莱雅克写给女儿的信中是这样声称的。为了向女儿证实这一点,他让她带着小奥蕾莉去看了一次。这是一次秘密旅行。不幸的是布莱雅克知道了,而且,不是像小姐认为的那样是后来才知道的,而是几乎当时就知道了。于是布莱雅克就向妻子打听。妻子对父亲发了誓,坚决不说出主要的秘密,并不肯说出所去的地方,但还是说了一些情况,使布莱雅克猜测埃蒂延纳·达斯特在某个地方藏了财宝。但究竟藏在哪儿,为什么不马上享用?这些事情都不清楚。两夫妇越来越不和。布莱雅克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坏。他不断地纠缠埃蒂延纳·达斯特,老是盘问孩子,又虐待妻子,对他恐吓威胁。总之,他越来越暴躁。
“后来发生的两件事,使他恼怒到了极点:他的妻子患胸膜炎死了。接着,他又得知岳父达斯特身患重病,来日无多。对布莱雅克来说,这是可怕的事情。如果埃蒂延纳·达斯特不说,这个秘密就无法知道了。如果埃蒂延纳·达斯特把这笔财富遗给外孙女奥蕾莉,作为‘成年的礼物’(有一封信里是这么说的),那还有他的份吗?他想不通。什么?这笔财富,他布莱雅克一点都得不到?这样一笔巨额财富,就与他擦肩而过?无论如何,不惜一切手段,他一定要得到这个秘密!
“一次意外的机会给他提供了办法。有一次,他负责追捕三个窃贼,抓到了他从前在什布尔的三个伙伴:若多、卢博和昂西韦尔。当时,布莱雅克经不住诱惑,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与他们达成交易;三个窃贼立刻得到自由;但他们得赶到普罗旺斯那个小村庄,不管愿不愿意,都要从奄奄一息的达斯特老头口中得到必要的情况。但是,阴谋未能得逞。老人深更半夜遭到三个强盗的突然袭击,受到粗暴对待,被逼迫说出秘密,老人又惊又气,一句话没说就死了。三个凶手仓皇逃命。布莱雅克未得到半点好处,良心上却留下了负罪感。”
拉乌尔·德·利梅齐停了一下,观察布莱雅克的反应。只见他一声不吭。
他是不想反驳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指控呢,还是承认自己有罪?他那神气,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这段历史虽然很可怕,但重提起来,也并不使他更为难堪。奥蕾莉双手捂面,听着拉乌尔的话,也没有流露感情。不过,马莱斯卡尔慢慢恢复了沉着。对利梅齐在他面前揭发如此严重的事实,把他的宿敌布莱雅克五花大绑交给他,肯定感到惊愕。他又一次看了看表。
拉乌尔接着说下去:“这起谋杀罪是白犯了。虽然司法机关一无所知,但这个罪行的后果却让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