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下午,气氛使人感到百无聊赖。
从公寓的窗口探出脸向上望去,天空象青瓷一样冷冷清清地碧蓝澄清,朝下看去,灰色低矮的屋脊栉比鳞次,间有一些树木。在这个高谷下面是凹谷,对面有东大教养部的一片树林,连成一片的树梢儿,仿佛在烟雾蒸腾的云霞中悠悠浮动。
元子在饭桌上翻开帐簿和传票,正要写帐单。她住在公寓二楼的套三房间里。她一个人租用这么多的房间,主要是因为店里的女招待经常来访问她。她明知这是徒劳的虚荣,但又不能不这样做,同时,还要多少增加一些装饰。这和两个半月前她去访问的里子的公寓相比,大小相同。但这种差别显然是一种浪费。里子的生活就是她在银行工作期间的写照。现在,她虽然住上了这么好的公寓,却没有感到自己的生活有什么突破,不伦不类而已。
由于在银行工作时养成的习惯,元子不能在和式的榻榻咪上写字,所以,只好在兼作居室的厨房里坐在椅子上写。她一边看着客人的欠帐,一边写着付款通知单,写好后,再在信封上写上收信人名及地址,把付款通知单装进去。和文字比较起来,她的数字写得更清楚,更好看,这是她当银行职员的时候练习出来的。
付款通知单上的数字,从六万到十万之间的数额很多。没有多少客人是公司付款。大多客人是私人营业者,尤其中小企业主几乎占一半以上。
其中,楢林谦治每月在元子店里能花三十万元左右,因为他迷恋店里的女招待波子,所以特别突出一些。楢林谦治常和同行的其他医生一起来店里消遣。但最近又开始带着预备学校的理事长到店里来。据说这个预备学校叫作《医科升学预备学校》,是专为志愿上医科大学的学生成立的。
这位理事长,名叫桥田常雄,五十多岁,个子不高,端着肩膀。他的前额由于秃发而显得宽大,嘴大,鼻梁偏平。这个人最近常独自到店里来。他也非常好酒,为他陪酒的女子,除了波子以外,为主的是润子。桥田虽然也喜欢波子,但是因为他知道波子是楢林的恋人,所以,在和波子的接触上很有分寸。他有个突出的特点是经常把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桥田每月在店里大约也花上十六、七万元,可见,这个预备学校的理事长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
元子刚开店的时候心想,每天晚上,十万元的招待标准,能来三组客人,三万元的招待标准,能来十组客人。这就不错了。星期六和星期天不开此,她计划每月能收入一千二百万元,实际上,她就是根据这个计算数字来开店的。这个收入计划的基础,来自于烛台俱乐部的营业成绩,这个数字正是烛台收入的五分之一。可是,她的店开业已经一年多了,预想的计划落空了,摆在眼前的总帐簿便是很好的证明。
元子开店不久的那段时间,一些客人出于好奇到她店里光顾,可是后来,每月平均收入只有六百万元左右。
又过了一个时期,营业额就更少了。一天晚上大约只有十二名客人来光顾,平均每人对对付付花上二万元,一个月合计起来仅有四百八十万元,再把楢林来花的三十万元和桥田最近来花的十六、七万元加上去,月收入也不过五百二十万元。
在支出方面除了工资以外,每月需一百三十三万四千元。店里的房租和光热费等六十五万元,因为是在银座中心地方,又是新大楼,所以,这些费用特别高。买酒钱四十二万元,是国产的高级威士忌。
威士忌一瓶八千元,批发价折扣十分之一,只付七千二百元买进来。但是对客人以专用瓶酒卖出,每瓶一万八千元。另外还有租用座位的钱,以及不管客人要不要部要端上来的三种小吃,一共要收客人将近四万元。
这是她在烛台见习时学来的算计方法。
另外,小菜的费用要相当于收入的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