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饭桌,桌面蒙着一块粉红色的带棋盘花纹的桌布,桌旁有两把粗糙的椅子,一张便宜的红色地毯铺地。裸露地方是陈旧漆黑的地板。
正面的一个房间好象铺着榻榻咪,拉门和外间隔开,另一个房间用绿色的帘儿隔开。花纹壁纸和漂亮的窗帘,掩盖了房间的狭窄和陈旧。
地板的一个拐角,铺着几张旧报纸,上面描绘着红、黄、蓝等各种色彩,好象是妹妹绘在上面的画。绘画用的画具盘子,叠着放在上面。
和江的个头比里子高,瘦骨嶙峋,面孔也不柔和,除了眼睛以外,其它长相都不象姐姐里子。元子首先在这一点上安下心来。
和江再一次感谢元子对姐姐里子的关照,她的语调听起来相当爽快,手脚动作也麻利,狭窄的厨房就在身边。一会儿,她就烧开了水,把茶端了上来。接着,她又把姐姐带来的饭卷盒打开,请元子吃。元子看着她的这些动作,都比姐姐利落。她虽然年轻,但看起来秉性倔强,皮肤黝黑,容貌不及姐姐漂亮。元子观察到这一切,心里更踏实了。
元子主要是与和江对话。她从和江学习日本画谈起,提出在一定的时候,想欣赏一下和江的习作。和江听了元子的这个要求,脸上泛起了羞怯的红潮,说:我的画还从来没给外人看过哩。姐姐的雇主突然来访,和江当然有不知所措之感,但是,她的态度却是爽快的,很少有拘谨的表现。
元子以和江学习日本画为话题,实际上已把绘画费用的来源暗示在谈话中了。她的最终目的是通过这次来访和谈话,等她回去以后,里子能主动劝说妹妹,让她临时去楢林先生家当一、二个月的女佣。
元子虽然只在里子家逗留了五分钟,却观察了里子姐妹俩的一切生活情况。
元子心想:里子姐妹俩住的这个公寓的房间,和两年前自己住的房间完全一样。她在银行工作时,住的市川市内公寓就是这样的。
元子现在回想,在银行工作的时候,虽然枯燥乏味,花钱不富裕,但是生活还是安定的,不象现在这样内心纷忧,坐卧不安。想到这里,她不觉对银行那段工作又怀念起来,可是走过来的历史永远也不能再走回去了。
第二天,元子刚到店里,里子就悄悄地凑近她:
“老板娘,昨天夜里您说的那件事,妹妹同意了。今天,她一早就到楢林先生家商谈去了,估计现在已经回到家了。”
里子向元子报告。
“是吗?那太好啦!”
“妹妹夸您这个人太好啦!”
“呃?象我这样的女人……”
元子感到很意外。她知道里子为人很实在,不会说奉承话。和江对元子的评价,可以当真的。可是,自己到底在哪一方面给和江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元子一时还想不清楚。
“妹妹说,她很喜欢您。”
“谢谢。这么说和江小姐是因此才接受了我的过分请求的喽!你可要转告我的谢意啊!”
“妹妹是个怪僻的人。”
里子说着,暗暗地笑了笑。
元子至今不但没有被异性爱过,甚至从来没有得到同性的青睐。银行的女职员见了她,都把脸扭过去,不爱看她。在其它社交场合,她也没有一个知心的女朋友。如果和江的话当真,那也许是自己的“事业型”的生活方式,引起了固执强硬的和江的共鸣。但是,真实的我是谁也不可能了解的。
又过了一天,傍晚,元子去店里,里子又马上走近她:
“我想对你说说妹妹的情况,可是这里不方便。”
里子极力把语调压到最低限度。这时,六名女招待巳经来了,唯独不见波子。
元子带着里子来到附近一家茶馆里,在一个角落找到座位坐下,里子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