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恒是端给盛年的一盏鸩,而鸩,总是伤不到自己也伤不到盛鸩的杯子,马昔仅是杯子而已。她不奢望爱情必须忠贞专一,只要别让自己看见,免得自信以及自尊遭受涂炭。
“马昔,你怎敢爱搞艺术的男人呢?”罗恒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语气调侃,叵测的离间味道,马昔不悦,扬起明媚的笑脸:“搞艺术的男人究竟怎样开罪你了,惹你这样深仇大恨?”
罗恒已婚,喜欢气质迳异的女子,放言世上不存在清高骄傲的女子,矜持不过是欲擒故纵的诱惑武器,因她们懂得被追被骚扰的频率与魅力指数成正比。
罗恒的质疑来自做讲师的盛年薪水刚及马昔三分之一,不知哪天她会沦落成花心美术讲师的牺牲品,爱他就如驾着性能不稳的车子上高速公路,充满危险系数。
马昔扮虔诚状:“爱让什么男人捏在手才有安全感?”
“落在什么男人手里都没安全感,唯一不同是伤害来得早晚与次数。”
马昔不动声色:“就是么,至少爱情没了,他还有艺术让我欣赏。”
“别呀,漏点曙光给咱看不成么?”罗恒习惯用玩笑表达自己。
罗恒明白,马昔懂自己的心思,相貌倜傥,举止落拓,偶尔来点不伤筋不动骨的男女游戏,前提是生活不会因此变质。
马昔只是不喜欢他的方式,男女的暧昧顺其自然最好,没必要以伤害为开始,盛年的花心,充其量是动荡一下而已,不会出格到哪里,亦不是因了爱得彻底,而是自己姿色尚可、事业活声活色到有车有房,娶回去等于娶了一种生活品质,彼此明白,不曾说,很多事的本质说不得,幸好人类语言丰富,可以把粗鄙修饰成美丽。罗恒对自己,是持有的好奇没得到尝试,如猫看流星滑过天际。
据说,他的艳事从无败绩,分手时,罗恒咬牙切齿:“马昔,我不允许你改写我的情史。”
马昔就笑:“好啊,看谁能坚持到底。”
就这点,罗恒是令人喜欢的,从不掩饰目的。
满街的迎春和连翘开得拥挤,这种细碎妖娆的花瓣,马昔喜欢不起来,尤其不喜欢落樱缤纷时的满街碎屑,搞得满街都是败落迹象。踩下油门,夜就碎了。
在马昔的央说下,盛年才肯扮相委屈地搬来同居,不是大师却有大师的气质,调得一手好酒,隔着半尺远能嗅出葡萄酒的质地,和马昔在一起后,他偶尔画次裸体女子,模特是马昔。
见马昔进来,他扔了画笔,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用深邃的眼睛盯了她问:“喝酒了?”
“是呀,没办法,现在的客户,只肯在酒桌上谈合约。”其实,和罗恒只有一次业务合作,后来的见,都是松弛紧绷神经的调情,千篇一律的谎言,好在,盛年不习惯究问。
职场险恶,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只有蜷缩在盛年怀里,马昔才敢肆无忌惮做把小女子。
早晨,盛年含着满嘴的牙膏说:“暑假,系里可能安排我带学生到青岛写生。”
马昔顿了一下:“整个暑假?”
“恩,如果你的休假能调,我们一起。”
“算了。”虽隐隐向往,也知道不现实,暑期是公司的销售旺季,从上到下都忙成奔命的兔子。
马昔还是在青岛见到了盛年。
马昔到青岛参加订货会,没提前会知盛年,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会务中心设在沿海的疗养区,街边是郁郁葱葱的耐冬和松树,空气青冽,行人悠闲,像极与世无争的天堂,与盛年住的地方相隔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报到后,马昔沿着海岸线,踏着洒满沙滩的夕照,揣着喜悦向盛年住的疗养区走。
走着走着,就被一对背影吸去了目光,落拓高大的男子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