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女子,第五街牛仔裤,班尼路体恤……
马昔揉了揉眼,脚步迟缓,思维短暂停滞,避进路边树丛,盯着背影拨了盛年的手机,振铃响时,女孩飞快跳到一边,传来的声音很暖,一如从前。
马昔兀自笑了一下,没言语便收了线。
很快,盛年打回问怎么了,马昔说:“掉线了,你在做什么?”
盛年迫不及待描述沿海风光,然后说:“正带着学生们在海边画海上夕照呢,真美,如果你来就好了。”
“真的么?怕不是夕照美而是心情所至吧?”
举着手机的盛年环视了一圈:“如果你在,夕照会更美好。”
马昔咯咯笑:“据说青岛是盛产美女的城市,拽个看夕照不是难事吧?”
“你再说,我可真去追了啊。”说着,向一侧的女孩招手,揽在怀里,边走边说,马昔远远看着,恶心透了,遂说:“我明天去大连开会,还有事做,不说了。”
也不说再见,啪地合了手机,胸口有烈烈火焰奔跑,想大喊一嗓的欲望,艰难地压了下去,以失败者的形象跳出来,不是马昔的习惯。
原来,自己是错估了盛年的,与女孩好,看样子已有些时日,把自己蒙在鼓里的不是别人,是优越感的自负。
马昔闷在床上,死命抽烟,第一次感觉自己很没用,像逼到末路的棋子,忽然地恨透青岛之行,有些事,知道愈多伤自己愈深,连同曾经的美好细节,都罩上了阴谋的痕迹,比如临行前,盛年拼命做爱,要把整个暑期欲望喂足样子。
现在想,就成了遮掩心虚,还不知他们会怎样讥笑自己呢。
订货会期间,马昔绷着一张忿忿的脸,动辄向同来的策划部主管甩脸色,疗养院的服务生亦被刁难得泪水汪汪。
回北京后,因业绩不佳被总裁不软不硬地说了一顿,虽不是太难堪,却是新怨旧怨叠加拥挤,眼泪就管不住了。
连总裁善意推过的咖啡亦不曾喝,冲进洗手间,依在关闭的门上,眼泪流了个痛快,抑郁在心中的堵,缓缓松弛。
晚上,约罗恒去酒吧呆坐,闷闷喝酒不语。
罗恒握了握她的指:“是工作还是感情?”
马昔扫了他一眼,顺口问:“如果你和女孩在一起,正好太太打来电话,会怎样?”
罗恒看她,眉头挑着不羁的玩世:“冯小刚的电影《手机》,看了吧?男人都会边抚摩着女孩的身体边用温暖的谎言搪塞太太。”
“他怀里的女孩子不吃醋?”马昔喃喃。
罗恒的手顺着腰际盘过来:“如果我太太给我打电话,我说正陪客户吃饭,你会吃醋吗?”
马昔定定看着他,是啊,男女之间,不曾把心扔进去,又会吃哪门子醋。
发愣的时候,罗恒的唇已经逼近了,咫尺之间,唇间有馥郁的葡萄酒香,丝丝缕缕的,钻到心底。
如罗恒不是过分显示自己的聪明,此刻的马昔会成全他的不败情史,他不该做剔透状验证曾经的预言:“我说过么,只可做搞艺术的男人的情人,做爱人等于是羊羔落虎口。”
马昔啪地扭头,避开他逼来的唇,男人的愚蠢是生怕别人不知自己聪明,孰不知有些洞穿,最好沉默不语,因为事关自尊的伤口,永远不可愈合,亦无有对症适应的创可贴,掀开了,除了狼狈还是狼狈。
习惯了马昔迎面阳光转头阴雨,罗恒不见怪,微微怅然说:“过分自尊意味着容易受伤,其实,饮鸩止渴自有饮鸩止渴的道理,哪怕毒死,至少解渴的瞬间你很快乐。”
马昔摆弄手机:“切!我不过是因为订货会业绩不佳被总裁训了,干饮鸩止渴什么事?”
说着,翻盛年的短信给他看,暖得让人面红心跳,马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