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忌讳;往下说吧!”
“四老爷是受人中伤,里外都有;圣眷难免受影响。好得有怡亲王、平郡王,多少有个照应;倘或四老爷做件值得夸奖的事,王爷们在皇上面前就容易讲话了。如今尽力弥补亏空,不是件大好之事。”八十五紧接着又说:“我明天一早就到藩库去接头;同时尽快通知四老爷。库里不能不留点现银,又是过年;准定先缴五万五;请震二爷今晚上辛苦,详详细细写一封信,我明天托总督衙门‘跑奏摺’的专差带进京;四老爷一出奏,事情就算稳住了。”
曹震听完,大为宽慰,因为这番话在马夫人面前说,真是振振有词。不过今晚绝不可能有闲豫的辰光与心情来写家信。念头一转,拱手说道:“八哥,一客不烦二主;给四老爷的信,请你代笔。偏劳、偏劳,改天我请你河房喝酒。”
说完匆匆而去,但一到家门,却反显得从容了。其时天色已暮,门灯荧然,门上听差见了他,一齐起立;曹震发觉大家都以一种奇异眼光看着他,却以自觉心无愧怍,贸然直入,一直来到马夫人院子里。
这时早有丫头去报,说是“二爷回来了。”马夫人便嘱咐在陪伴安慰的秋月,先迎出去;好从她跟曹震的周旋中,了解他的居心何在。
“震二爷回来了!”
“喔,你在这里。”曹震问说:“太太呢?”
“先有点儿胃气痛;躺了半天,刚睡着。”秋月问道:“震二奶奶的事,震二爷知道了?”
曹震去看八十五时,不闻有什么噩耗;知道妻子已经获救,此时便说:“全家上下要紧,我可没法子再顾她。”
“震二爷这话怎么讲?怎么是‘全家上下要紧’?”
“四老爷如果出了事,全家上下都不得了。你看是那一头要紧呢?”
“震二爷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是啊!”曹震不说消息来源,“表老太爷已经靠不住了;如果不赶紧弥补亏空,四老爷也会出事。”
“表老太爷”指孙文成,他是曹玺的内侄,那时称为“表少爷”;到了曹寅当织造,升格为“表老爷”;如今自然是“表老太爷”。
这时马夫人认为她可以跟曹震见面了;故意隔着门帘问道:“外面是谁?”
“震二爷回来了!”秋月特为高声回答;接着上前掀起门帘,示意曹震入内。
曹震进门先请安;接着便问:“听说太太胃气痛,不知道好一点儿了没有?”
“我不要紧!你知道你媳妇的事吗?”
曹震很谨慎地问:“听说她寻了短见,如今救回来了。是怎么回事呢?”
“你总应该明白吧?”
“我不大明白。”曹震答说,“我自觉没做错了什么。”
马夫人欲语不语,颇显踌躇;秋月穿金引线地提一句:“震二爷是忙四老爷的事去了。”
马夫人就要等她提这话;当下点点头问:“四老爷怎么回事?”
于是曹震便将从八十五那里得来的消息,加枝添叶地讲了一遍;他说他三天之前,即已得知情况不妙,怕马夫人着急,没有告诉她。如今不要紧了;因为他替“四叔”补了一大笔亏空。
“我已经交了两个摺给八哥,让他明天一大早到藩库上兑;今儿晚上我得详详细细写一封信,托总督衙门进京的摺差带去。快的话,年底就可以到;四叔在京里补一个摺子,再有两位王爷的照应,差使是可以保得住了。”
一听这话,马夫人对他的感想,大为不同,不过也不能说他全无过失;“你虽做得不算错,也该跟你媳妇先商量商量才是。”她紧接着,“你赶紧回你屋子里去瞧瞧吧!跟她说几句好话。”
看曹震有迟疑的模样,秋月便从旁开导似地说:“震二爷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