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震二奶奶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回来的;就凭这个,震二爷也不能不安慰安慰震二奶奶。”
曹震心想,鬼门关上放回来是假;看这三个摺子是真,如果妻子看得开,不妨息事宁人,说两句好话,了却眼前的麻烦,再作道理。
打定了主意,当即答说:“只要她顾全大局;我也不为已甚。”
这意思是很明显的了;马夫人心中一动,随即问曹震说道:“你坐一会,我还有话跟你说。”当即起身入内,转背时向秋月使了个眼色。
等秋月跟随入内,马夫人低声嘱咐,赶紧到震二奶奶那里去一趟,将这些情形先说一说。
“我明白。”秋月答说,“请太太跟震二爷磨个一刻钟,再放他回去。”
由于预先获得通知,说曹震拿震二奶奶的私房,都还了曹俯的亏空;震二奶奶恰似“哑巴梦见娘,有苦难言”。不过这话是真是假,固待求证;而数目多少,更要问个明白。为了可进可退,有所缓冲起见;震二奶奶仍决定自己暂不跟他见面,由锦儿去问他个水落石出。
因此,曹震一回来,锦儿已守在堂屋门口;见了他先说一句:“家里差点出人命;你没有想到吧?”
“我怎么会想到?”
“你也应该想到的;拿人家的根都刨完了,也未免太不留余地。”
曹震不答她的话,只向里屋指一指问:“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锦儿自从存银的酱园来通知,说摺子已换了曹震的名义,急忙告知震二奶奶;赶回来开箱子一看,三个存摺不翼而飞,不由得大惊失色。
但此时犹有希冀,曹震有三万银子,这个年一定可以过得去;余下的两个摺子或许不会即时处理,还来得及拦住。及至锦儿坐轿子去问了余下的两处,才知道都已得手。震二奶奶急痛攻心,找了一服还是曹寅在日封存着的“鹤顶红”,待吞服自尽时,为锦儿及时抢了下来;因而上下都知道震二奶奶要寻短见。
锦儿派人去找曹震,特为关照,说是吞金;用意吓一吓曹震,其实不险只惊。不过此时当然亦不必说实话。
“不要紧了!刚睡着。你请过来;咱们好好说一说。”
锦儿将曹震引到她自己屋子里,亲手关上房门;脸色便不同了,是埋怨的神色,同时将手一伸。
“拿来!”
“什么?”曹震故意问一声。
“三个摺子啊!”
“三个摺子!”曹震轻松自如地,“不在我身上了;现在是在八哥那里,明天一早就送到藩司衙门了。”
“怎么?”锦儿问说:“你拿二奶奶的私房补了公家的亏空?”
“对了!移私作公,四老爷的差使才能保住,全家才有饭吃。”
“别说得那么好听!”锦儿对他的唱高调,颇生反感,“只要你不是狂嫖烂赌,少花几文,又何至于会有今天的亏空。”
“我亏空,她攒私房;一出一入,正好扯个直。”
看他的这惫懒的神情,锦儿倒有些计穷了;想了想问:“你知道三个摺子,一共多少钱?”
“十五万银子。”
“全补了亏空?”锦儿全神贯注着;看曹震稍现迟疑,立即以极具自信的语气说:“绝不会!不过装个幌子。你自己说,这是件瞒不住的事。”
“怎么是装幌子?”曹震抗声说道:“你叫人去问八哥,我交给他几个摺子?”
“几个?”
“两个。”
“那两个?”
曹震又迟疑了。而锦儿是从他一进门,便注意到他随手携着一个包裹;进屋时,那包裹也放在身边。此时知道那包裹贵重;便冷不防地一把抢了过来。
曹震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