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结专擅,诸事欺隐”,禁黄带、紫缰、双眼翎;追回团龙褂,削去太保及一等轻车都尉,从宽免革公爵,派他到西城阿兰善等地去修缮城池,开垦地亩。
雍正四年正月,又因他的家人牛伦犯罪;皇帝将这笔帐派在他头上,从宽革退吏部尚书一职,往议俄罗斯边界事务;在兴凯湖畔扎营居住,已经好几个月了。
“这一次的案情不小。”白希告诉李绅,“辅国公阿布兰私下送了隆科多公一份玉牒;宗人府参了阿布兰一本,结果将隆科多公牵涉在里面。”
“这,”李绅问道:“送隆科多玉牒干什么?”
“无非抓个把柄在手里。”
李绅明白了。玉牒便是皇室的家谱,那位皇子原名什么,何时改名,原因何在,都记载得清清楚楚。皇帝原名胤祯,夺了原该属于恂郡王的皇位,还夺了恂郡王原来的名字胤祯,在玉牒上可以看得很明白。
“这也就不可思议了!”李绅又说,“就算抓住了把柄,又能如何?到那里去告皇上的状?我想,隆公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照你这么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白希停了一下说:“咱们还是照咱们该守的本分办。不必巴结,可也不必落井下石。最要紧的是,少跟他谈这些事。”
“是!”
李绅照白希的指示,按一个公爵应该受到的礼遇,预备行馆和车马。
到得“滚单”传来,隆科多将要渡江到达宁古塔时,白希集合僚属,预备出东门到江边迎接。李绅因为是幕友而非有职衔的命官,自然不在其列;那知白希派人来请了他去,要他亦参加。
“本来你可以不必去给他磕这一个头;不过,缙之,你知道的,我要保你当第一任的泰宁知县,见一见他也好。”白希紧接着说,“到陛见时,皇上一定要问他一路的风土人情;宁古塔设县的事一定会提到,你说是不是?”
“是的。”
“既然如此,隆公当然先要问个仔细;你跟他好好谈一谈。让他知道你的才具;我再托他经过吉林,跟都统提一提你的事;到了京里,在吏部关照一句,这一来,你不就十拿九稳了吗?”
“多谢副都统垂爱,实在感激之至。不过,我有下情奉禀——。”
“言重,言重!”白希抢着打断,“你请说吧!”
“副都统知道的。”李绅低声说道:“我曾在恂郡王门下行走——。”
“这没有关系。”白希又夺他的话头,“在这里绝少有人知道你的过去;隆公面前,我不说破就是。”
“不!见了面自然认识。”李绅将凳子移近主人,声音放得更低了,“隆公本来是废太子的人;后来跟八阿哥走得很近;恂郡王跟八阿哥最好,所以跟隆公也很熟,又是舅舅,在西边有什么话不便行诸奏牍的,都写信请隆公找机会面奏先帝。有时甚至只是口信;我就专程为替恂郡王捎口信,见过隆公两次。今日之下,如果相见,其情难堪的不是我,是隆公。倘或因此而怨副都统多事;我又于心何安?”
“啊,啊!”白希完全谅解了,“既然如此,供应之事,我另外派人料理;你索性在家歇两天吧!”
“是!”李绅如释重负,“副都统体谅我。”
在家一歇歇了三天;李绅觉得过意不去,心里寻思,还是上衙门吧!反正行迹小心些,避开隆科多就是。
那知就在这天下午,白希突然派了他的表弟佐领成福来看李绅,悄悄说道:“副都统让我来送个信,隆公要来看你。”
李绅大为骇异,“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隆公为什么纡尊降贵?”
“那就不知道了。”成福答说:“只听说中午喝酒,隆公问起设县的事谁在规画?副都统告诉他,是位姓李的朋友;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