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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到一个海拔高一点儿的地方:灾难迫使我变换住处。

    我曾经筹划一共写十章——我错了!很奇怪,我记得我多么坚定地、平静地、不顾一切地在第十章将故事结束;但我没有做好——凑巧把最后一段在写到一个跟“喘息”这个词押韵的音节时中断了。女佣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打扫房间,没什么事儿可做,我便下楼到花园去;在花园里,一种天意的温柔的宁静包围着我。开始我对这种宁静还不太在意,我打了个冷颤,陡然间明白了最近肆虐的狂风暴雨安静下来了。

    空气是绝妙的,到处飞扬着丝一般的柳絮;甚至常绿的树叶的绿意也想让人看上去焕然一新;半裸的像运动员断头缺肢的雕像一般的栓皮槠闪烁着一种深深的红意。

    我漫步在主干道上;在我的右边,黝暗斜坡上的葡萄园里,仍然裸露的新枝以一律相同的方式立在那儿,瞧上去就像匍匐的或弯曲的墓园十字架。眼下,我坐在草地上,越过葡萄园望着金色的覆盖着荆豆的一个小山包,小山包的大部分被茂密的橡树叶遮掩,只露出山顶,望着那深蓝、深蓝的天空,我怀着一种销魂的温柔(也许我的灵魂虽然自惭形秽但本质的特点是温柔)想到一个新的简单的生活开始了,将痛苦的幻想的重负抛在了身后。远处,从旅馆的方向驶来一辆公共汽车,我决定最后让自己快乐一番再读一次柏林报纸。我假装打盹儿(继而假装在梦中微笑),因为我注意到在乘客中有那位销售火腿的掮客;我很快自然而然地睡着了。

    在城里得到了我所想要的东西,我只在回到房间后才打开报纸,我怀着一副很好的心情咯咯笑了一下,便坐下开始阅读。我马上哈哈大笑起来:车找到了。

    对它的消失是这样解释的:三月十日上午,有三个哥们沿着公路走——一个失业的机械师、我们已经认识了的理发师、理发师的弟弟,一个没有固定职业的青年——发现在森林的边缘闪烁着一辆汽车散热器的光,便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理发师是一个沉着踏实、遵纪守法的人,他说他们应该等车主来,如果车主不来,就将车开到科尼格斯道夫警察局去,但他的喜欢逗乐的弟弟和机械师却提出了另一个主张。理发师反驳道,他绝不同意那样做;他走进了森林,东看看西找找。他很快就看见了那尸体。他赶快回来,喊叫他的伙伴,但他惊诧地发现他们两人以及汽车都不见了。他在周围走了一会儿,心想他们也许会回来。他们没有回来。临近薄暮时,他下决心将他的“可怕的发现”告诉警察局,但作为一个有爱心的哥哥,他没提汽车的事儿。

    据透露,这两个无赖很快便把我的伊卡勒斯搞坏了,将车藏了起来,想就此隐瞒过去,后来又后悔,便自首了。报道说:“在车中有一件物品可以确定被谋杀者的身份。”

    起先,我眼睛一溜,读成“谋杀者的身份”,不禁一乐,难道不是在事情发生的最初的当儿便知道我是车的主人吗?但继续读下去便不这么想了。

    这句话让我感到不安。有点儿愚蠢的混乱。当然啦,我告诉自己要么那是一件新的发现,要么是一件比可笑的伏特加酒重要不了多少的东西。但它仍然使我忧虑——有好一阵我在心中仔细检查了牵涉到这件事的所有物件(我甚至于还记得他用作手帕的破布和他的令人恶心的木梳),由于在那时我的行动非常精确,我毫无困难地重复回忆一遍,我感到很满意一切都有序而不紊。这就是所要证明的。

    但无济于事:我没有安宁……是结束最后一章的时候了,我停止了写作,却走到了外面,漫步到很晚才回来,我疲倦极了,尽管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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