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名字,尽管已经恢复意识,但我这个人仍然显得那么不真实。可怜的维维安,可怜的瓦季姆·瓦季莫维奇,不过是出于某个人的想象——甚至都不是我本人的想象。一个可怕的细节:当俄语说得飞快时,姓和名的冗长组合经常会变得含糊不清:所以“帕维尔·帕维洛维奇”,保罗,保罗之子
我放弃。而正当我放弃的时候,那响亮的姓氏却悄悄从后面爬上来,就像一个小调皮突然大喝一声,把正在瞌睡的老佣人吓得跳起来。
还有其他问题。我在哪里?那束微光是怎么回事?黑暗中如何凭触觉区分灯的按钮和钟的按钮?除了我自己的身份,那另外一个人,向我许诺的,究竟什么是属于我的?我能确定两扇窗上蓝色窗帘的位置。为什么不把它打开?
Tak,vdol'naklónnogoluchá
Yavyshelizparalichá
沿着倾斜的光线,像这样
我悄悄地走出瘫痪。
——如果“瘫痪”一词不是过于强烈地表达出模仿它的那种情形(暗中得到病人的帮助):一种古怪但不算太严重的精神错乱——或至少是看来如此,要是以轻松的心情来回忆的话。
我根据某些指数来准备应对头晕和呕吐的发作,但是,在康复的第一天夜里,当我——带子已被解开,没有别人在场——兴高采烈地走下床,却没有料到自己的双腿这样不听使唤。可恶的地心引力立刻使我蒙羞:双腿一曲便被压在身下。夜班护士应声赶来,扶我回到床上。之后我很快入睡。此前此后我从来没有睡得如此香甜。
醒来时我发现一扇窗子洞开。我的头脑和眼睛这时已经能敏锐辨认出床边桌子上的药物。我注意到有几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旅客被困在那些可怜的物品中:一枚透明的信封,一方被工作人员发现并洗净的非男用手帕;一支可塞入化妆包圆孔的小巧的金色铅笔;一副小丑太阳镜,不知怎么看上去不是用来遮挡强光,而是用来遮挡哭肿的眼皮的。这组物件引燃了感觉的灿烂烟火;紧接着(巧合仍在我这边)我房间的门动了:悄无声息的细微移动,悄无声息的短暂停顿,然后是缓慢、绝对缓慢的继续移动,仿佛一串钻石般的省略号。我发出快乐的呼喊,“现实”走了进来。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