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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童年是怎么样的,麦克纳博?”(艾弗非要这样叫我,因为他觉得我看上去很像某个形容憔悴但还算英俊的演员,此人在生命最后几年或者至少是出名的最后几年一直用那个名字。)

    极为残酷,难以忍受。这世上应该有一部自然或介乎自然间的法律来反对如此不人道的人生开端。若不是我的病态恐惧在十岁前后被更抽象、更陈腐的焦虑(诸如无限、永恒、身份等等问题)所取代,也许我早在找到节律之前就失去了理智。那不是因为什么小黑屋、单翼落难天使或者没有尽头的走廊,也和地上脏水坑里的梦魇魔镜无关——绝不是那种所谓卧室的恐怖,却更为可怕,那纯粹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残忍,联系着其他生存状态,那些状态既不属于“过去”也非属于“未来”,对于凡人来说是绝对地无边无界。这样一种痛苦的联系,直到几十年之后我才有更多的了解,所以“我们不要过早考虑”,就像死刑犯拒绝那块肮脏的蒙眼布时所说。

    青春期的快乐令我暂时解脱。我逃过了自寻烦恼的阶段。感谢我那甜蜜的初恋,果园里的小女孩,种种探险的游戏——她分开五指,指尖缀着惊喜的珍珠。在我叔祖的私人剧院,家庭教师让我和他分享舞台上的纯情少女。两个淫荡少妇用蕾丝睡衣和女妖洛勒赖的假发套把我打扮起来,让我睡在她俩中间,如同黄色小说里所写的“羞赧的小侄子”,而她们的丈夫刚打了野猪回来,正在隔壁房间里鼾声如雷。十一二岁的时候,我常去各地的亲戚家过暑假,灰蒙蒙的夏日天空,古老俄罗斯的深宅大院,我领略着数世纪前的盥洗室和闺房,领略着温柔的女仆和时髦的调情。总之,如果说我的幼年岁月有可能为某位幼儿心理学家提供什么学术论文素材,而使其树立一世英名,那么我的少年时代则将会、也确实为某位步入暮年的小说家献上大量色情段落,它们像烂李子、坏梨子一般遍布其所有作品。说真的,眼前这本回忆录的大部分价值在于它是一份分类目录,涵盖了我的俄文小说,尤其是英文小说里众多人物形象的家谱、血统以及有趣的出身情况。

    我难得见到我父母。他们离婚、再婚、再离婚的速度快得惊人,假如我的命运监护人稍不留神,也许我已经被拍卖给了一对瑞典裔或苏格兰裔的陌生夫妇,看看他们那饥饿的眼神、悲哀的眼袋。一位不同寻常的姑婆,布雷多男爵夫人,天生的托尔斯泰,完全取代了更近的血亲。我当时不过七八岁,胸中却藏匿着不可救药的疯子的所有秘密,甚至在她(已属很不正常)看来,我都是萎靡懒惰的;实际上,我从来就是以极其出格的方式沉溺于白日梦中。

    “振作些!”她喝道,“看那些小丑!”

    “什么小丑?在哪儿?”

    “噢,到处都是。就在你身边。草木是小丑,文字是小丑。场景、数字都是小丑。把两件东西放在一起——玩笑、形象——就有了一个三料小丑。来吧!玩吧!虚构世界!虚构现实!”

    我真这样做了。天哪,我真就这样做了。为了纪念最初的那些白日梦,我虚构了这位姑婆,而现如今,她正沿着记忆前廊的大理石台阶,颤颤巍巍地走来,侧着身子,侧着身子,可怜的跛脚夫人,用那黑色手杖的橡皮顶端触着每一级台阶的边缘。

    [当她喊出“lookattheharlequins”(看那些小丑)的时候,仿佛一行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诗句从她那含混的唇齿间飞出,听上去像是由“lookaty”(看那些)——谐音“lickety”(极快的)——温文尔雅地引出“harlequins”(小丑),后者携着一股欢快的气氛到来,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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