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家,原来是一个样式普遍的二层别墅,从自己二楼的房间可以直接看到屋后大片的田地,门口不大的庭院里还有些许花花草草,父亲总喜欢在庭院里和自己打闹玩耍。
而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不管面积还是楼房都大了许多的宅邸,隔墙将宅邸分为几个区域,无论是楼檐上的精致的雕饰,还是大门上考究的纹路,都透露出主家的阔气和威严。
看着父母以佣人的身份兢兢业业地出入宅邸操持事宜,平野厚攥紧了拳头。
这,还是自己的家么?
平野厚很清楚,让昔日无忧无虑的小家,变成他人恢弘的宅邸的人,让父母失去安身之所,成为佣人小心翼翼地操持事宜的人······
就是自己啊。
“怎么了?快进去吧,站在外面怪累的。”平野太太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牵着他的手想要将他引进房内。
“啊,不了······”平野厚像是被惊醒一般,下意识地将手从母亲的手里抽了回来,让后者一阵呆滞。
“我,好久没回来了,想出去走走。”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平野厚微微挠着自己的头,转过视线去。
“是么。”平野太太也从诧异中缓过神来,宠溺地说道:“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2
平野厚来到了神社的后山,有些丧气地踢打着山路上的石头。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就有种无名的烦躁困扰着不知所措的自己。
看着那陌生的宅邸,自己的情绪终究还是失控了,那下意识抽回手来的动作,母亲失落的目光······自己对母亲的态度实在是太差劲了,明明决定了,回来后一切都无比顺从的。
然而,母亲又再一次毫无理由地纵容了自己——这才是让他最难过的事情。
原本是没有理由的,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无条件地好呢?
来到了山腰的一方平地,平野厚席地而坐,眺望着远处占地广阔的宅邸。那块本该是自己最熟悉的土地,反而在自己的心中没有半点影子。
当时,为了给病重的自己筹钱,父母毫不犹豫地选择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可偏僻的小镇上,一处寻常的房子又能凑出多少钱呢?
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厚平躺在草地上,微微侧着头,那时虚弱的自己,在病房里,也是这么看着门外的双亲,看着他们讨论,看着他们失望,看着他们一次次重新鼓起信心······
与周围无助的气氛完全不同,无论多少办法被否决,他们眼神中的坚定和希望,从来没有消散过。
双亲甚至连争吵都没有过,在沉重的负担面前,双亲的坚韧简直就是自己苦难岁月中最亮丽的风景。
后来一个穿着很正式的老人走到自己的病床前,那时自己已经十分虚弱了,只能从艰难睁开的眼角,看到了一双深邃的茶色眸子。
后来是怎么了来着······老人似乎平淡地说了一句:“请放心吧。”随后便拄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手杖,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外走去。
那么匆匆地来,又那么匆匆地去,自己没有和老人有什么交流,被病痛折磨的幼小的厚,终于撑不住虚弱的感受,慢慢地睡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的,是父母不见以往的冷静和坚强,激动得落泪还不断鞠躬行礼。
原来,他们也不是全然的坚强啊。
治疗很顺利,不过数月,厚便已经被允许重返校园了。但是等他回到家时,发现自己的家已经变成了正在施工的宅邸。
自己,甚至害得家人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了。虽然父母以佣人的名义,一家人得以在如此恢弘的宅邸内栖身,但是每每看到这不属于自己家的豪华,父母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