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驻扬州,节制四镇。这四镇大都与大顺军所占地区接壤,设置的目的是想以四镇阻挡大顺军南下,并以此作中兴计。史可法说得很清楚:“国家设四藩于江北,非为江左偏安计也,将欲立定根基,养成气力,北则为恢复神京之计,西则为澄清关、陕之图,一举而遂归全盛耳。”
闹腾完了,这南明小朝廷好歹是有些稳定的气氛了。这朱由崧虽是酒囊饭袋,但人际关系方面倒是拎得清,会做人,会来事。马士英拥戴有功,自然得大赏。圣旨是这么写的:马士英保障东南,肤功更著,着加太子太保,荫一子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袭。
众大臣都知道,马士英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大家都希望他出外督师,而让史可法留在南京,主持大政。这马士英可是把权力看的比命都重的主儿,他怎么可能同意离开南京这个权力中枢呢?他对史可法假称:您的威名早已远扬,军士们对您是钦佩有加,您若是经营于外,而我居中,各尽其才,各尽其用,岂不更好。这等屁话,史可法当然听的出意思,作为一个忠臣,他无心玩权力斗争的把戏,他明白马士英是铁了心要留在南京,自己要是留下不走,虽马士英也不能把他怎样,但这军务大事就没人管了,这对朝廷是很不利的,他史可法是真真正正想为朝廷做事的人,离开南京这个是非地,也许反而能放手大干一场,所以他坦然地对马士英讲:“居者守,行者御,莫能偏废,敢辞难乎!”
第二天史可法就向朱由崧提出到扬州督师,南京士民听说史可法要出镇扬州,舆论一片哗然,惊呼:“为何夺我史公?”太学士陈方策等人上疏:“淮扬,门户也;京师,堂奥也。门户有人而堂奥无人,这能行吗?”这些浅显的道理,朱由崧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更看重的是自己肥屁股下的那把龙椅,他很清楚自己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他要坐稳这个位置必须要靠马士英,所以他坚拒了舆请,下达旨意:“辅臣可法,身系安危,朝廷鉴知已悉。”批准史可法去扬州督师,特加太子太保衔,令百官至郊外饯行。
朱由崧知道马士英虽然势力大,但目前在朝廷中还没有实力做到一手遮天,所以这位万岁爷,刚即位时还能做到夹着尾巴做人。即位一个多月来说话谦和,处事谨慎,待人平和,拘节守礼。在忠臣们的指引下,算是能选贤任能,部署好军事,判定施政措施,并宣布实行“国政二十五款”,一时间南明小朝廷竟颇有一些维新的气象。一些人甚至开始对“中兴”大业燃起希望。
但再美好的愿望毕竟也只是愿望,弘光政权自成立之日起,就已重开党争,党同伐异,且愈演愈烈。以马士英为首,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他起用崇祯钦定的“逆案”(指魏忠贤案)中在册的人物阮大铖,进而加剧了内斗。正直的大臣大学士张慎言、高弘图、吕大器、姜曰广等先后被排挤出朝廷,史可法在外督师,也备受孤立。马士英操纵朝政,浊乱国是。朱由崧登基时间一长,见制约他的因素越来越少,便原形毕露,深居禁中,惟渔幼女,饮火酒,杂伶官演戏为乐。而后又大兴土木,修兴宁宫,建慈禧殿,靡费大量资金,开宴、赏赐无度,使国库匮乏,朝政浊乱。
自作孽不可活,这腐败也得有腐败的本钱,最起码你得维系自己的政权不倒,但弘光政权在军事上也是举足失措。嘴上天天在讲“讨贼”、喊“中兴”,报君父之仇,把主要危险看作是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军。但现在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已经是清廷,而他们对此却浑然无知。农民军已被吴、清联军击败,退到陕西后,早已是自身难保,而清军已占据北京及其畿辅地区,此时正准备南下。南明朝廷竟然天真地认为,清既能杀贼,即是为我复仇。予以义名,因其顺势,先国仇之大而特宥其前辜,借兵力之强而尽歼其丑类,亦今日不得不然之着数也。他们糊涂到把清军入京看成是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