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斯威尔斯酒店坐落在莫尔斯沃思大街与基尔代尔大街交会处附近,北边能看到三一学院的白色城堡和绿色花园,南边则能看到圣斯蒂芬绿地公园四面延伸的大片草地和人行道两旁枝叶茂密的大树。报童大声吆喝着当天的头版头条,他们的声音远远盖过了各种交通工具的声音。公交车司机大罢工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乘客们看上去心情都很不错,因为他们再也不用乘坐军队提供的临时替代品了。
办完入住手续后,酒店接待员将赖安的房间钥匙递给他,同时还给了他一张便条。赖安在来都柏林的路上曾在戈尔曼斯顿军营停留了一下,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塞进行李包里。由于有几个中午入住的客人在办理手续,酒店大厅里显得有些喧闹。赖安认出其中有一名爱尔兰下议院议员,他的眼睛正盯着一位年轻女士。那位女士手里拿着把钥匙,正穿过大厅朝着通往客房的楼梯走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上楼梯前她停了下来,回头瞟了那名议员一眼。布斯威尔斯酒店的不远处就是爱尔兰政府的权力中心——爱尔兰国会,因此许多政界要员以及他们的伴侣、秘书、助理都是这里的常客。楼上客房的大床都曾经伴随着这些国家领导者的地下私情而发出颤抖的呻吟。
那位议员并没有立即跟着上楼,而是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他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在观察他。
赖安以前从未在布斯威尔斯酒店住过。这家酒店并不是都柏林最豪华的——舒尔本大酒店和皇家喜伯年酒店能为客人提供更多的挥霍场所——但是指定给他使用的这间客房必定能为他的工作带来更多的便利。
赖安拎起脚边的行李上了楼。他的房间位于两段楼梯的交会处。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橱,一个洗面池和一个装了收音机的床头柜。天花板上布满了黄褐色的尼古丁污渍。透过落地窗前灰色的窗纱能看到马路对面共济会堂的白色圆柱和玉石拱门,像是把一座希腊寺庙搬到了都柏林的马路边上,让人感觉怪怪的。赖安将包扔到床上,脱下外套,在床边坐下来,然后开始看给他的便条。
赖安伸出手抚摸着刚才脱下来的休闲西装。第一次穿的时候,这件衣服还是挺不错的,每个人都这么认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衣服已经开始显旧了。其实昨天在豪伊办公室时,赖安就非常中意豪伊穿的那套衣服,裁剪精细、合身,将豪伊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瑕。即便事先不知道他是一名政府要员,光凭他身上的衣服也能判断出他应该是一位具备一定影响力的有钱人。当然,有着这样的效果并非仅仅是因为衣服的面料昂贵,但面料好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阿尔伯特·赖安清楚地知道自己有些自负,也可以说是一种傲气,就像流淌在岩石表面的银矿脉。每当他看见那些比他年龄小的年轻人穿着考究的衣服或者开着高级轿车时,他便会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他并不喜欢自己这样,他觉得自己这种反应很讨厌,也不符合他的教养。从小,他父母不仅教他要节俭,同时还教导他长老会教徒应具备谦虚、勤奋的美德。
可是尽管如此,豪伊身上那裁剪完美的衣服却让他的灵魂深处产生了一丝渴望。
赖安穿上西装出了房间,打算先下楼吃午餐。他穿过酒店的挑高大厅来到餐厅,餐厅总管在门口迎接他的光临。赖安停下来,环视了一下餐厅和在里面用餐的人。餐桌上铺着白色的亚麻桌布…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闪闪发亮的银质餐具。餐厅的侍者都穿着做工精细的工作服,打着丝质领带。
餐厅总管问:“您是一个人吗,先生?”
赖安注意到餐厅里有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懒懒地靠在一个男人身上,面色有些苍白。
餐厅总管凑近了一些问:“先生?”
赖安咳了一声,回答说:“事实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