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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莫当特·里夫斯不快地笑了一下,“好啦,”他说,“无论如何,我说的道理仍然有效。如果我们能够不囿于自己的经验的话,真相便会自现。”

    “恐怕,”戈登说,“我就是一名生活中的华生,我宁愿视而不见,等待他人告诉我真相。”

    “那你就错了,”里夫斯抗议道。“人们从来都不会告诉你真相,除非添上他们自己的主观色彩。这就是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发现证据会很困难的原因。我同意你说的一点,侦探故事都是不真实的:总会有目击者提供准确的事实,在作者设定的语境中扮演某个角色。某人冲进房间,叫道‘在灌木丛北面四码外的地方发现了一名衣冠入时的中年男子的尸体,周围有暴力打斗痕迹’——活像一名记者报道一场审讯。而在现实生活中,他会说‘天呐,一个男人在草坪上把自己给杀了!’——你看,新闻报道从观察立马跳到了推论。”

    “新闻业,”卡迈克尔解释说,“对我们所有的侦探故事造成了大破坏。什么是新闻业?就是把生活中的所有事实与两百个制作好的标题短语一一对应,不管他们是否与之符合。新闻标题尤其具有破坏性,你一定会发现,现代的新闻标题多么热衷于使用成串的名词,有意省略掉句子的其他成分。我的意思是,如一个句子‘她走进花园采一片甘蓝叶子准备做苹果派’,新闻标题会变成‘甘蓝叶的寻获,苹果派的诡计’。还有,‘什么?没有肥皂?那他死定了。’新闻标题会变成‘肥皂短缺的致命结局’。在这样的表述下,情境和动作目的的细微差别消失了,因为我们把所有的真相都套进了公式里。”

    “我同意你关于推论的说法,”马尔耶特说,并不理会卡迈克尔的评论,他总是对卡迈克尔的评论充耳不闻,“但是你想想看,我们关于他人的了解有多少能够运用到推论中呢?来到会所里的人,我们真正了解他们什么呢?生命长河里的过客,说的就是我们。就拿刚才你提到的那个年老的布拉泽胡德来说吧,我们知道他的业务在伦敦,但我们却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业务。我们知道他平时从周二开始每晚都会来会所,而周六到周一却消失不见——我们怎么知道他周末都干了什么?或者再拿年轻的戴夫南特来说吧,他每周六的夜晚出现,周日打两场高尔夫球,而周一则销声匿迹。我们究竟了解他多少?”

    “我认为你对布拉泽胡德想了解多少就会了解多少,”里夫斯咯咯地笑起来,“他不是喜欢在周三夜晚的球场上否认上帝的存在吗?”

    马尔耶特的脸有些发红。“这些究竟能说明什么呢?你可能还会说我知道戴夫南特是一名罗马天主教徒吧。但我所知道的是,如果他想在帕斯顿铁路桥度过某个星期天的话——那儿的一位牧师认识他,我想他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曾有过一次独特的经历,”卡迈克尔说,“在阿尔巴尼亚,由于牧师不懂当地的语言,我不得不把一位濒死人士的忏悔翻译成法语念给牧师听。后来那位牧师跟我说,我不应当将我听到的忏悔向外人透露半个字。”

    “不管怎样,他并不认识你,卡迈克尔。”里夫斯暗示道。

    “事实上,尽管那篇忏悔古怪异常,我却从未向外人提起。”

    “不下结论是不可能的,错误也因此在所难免。在日常生活中,你也不得不冒险。尽管你知道理发师替你刮胡子时要割断你的脖子是多么容易,你却不得不坐上他的椅子。而在侦探过程中,每一个人都应当毫无例外地被怀疑。世界上一半以上未侦破的罪行,都与我们对他人的轻信有关。”

    “但是,”马尔耶特申辩道,“个人特征总应该有点用吧?我曾是学校的管理者,一度很了解一点点兽性就可以让人干出任何坏事,而仅仅依靠个人特征就可以划分可以怀疑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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