幢独栋小屋里。他太太的容颜,似乎是因为他的喋喋不休而日渐枯萎。妻子外出时,他和其他人一样,就在会所里消磨时间。不得不承认,他的同伴都有点儿躲着他,但是他记得许多事实的关键数据,这对大家很有帮助。他能记起哪一年公牛跑进了球场,他也记得三年前高尔夫球公开赛上的关键赢球。
马尔耶特(对,就是那个牧师,作为侦探小说的读者,你很合格)再次站起身,仔细地查看天气。外面雾气弥散。雨依旧无情地下着。“毫无疑问,”他说,“傍晚会有阵雨。”
“真奇怪,”卡迈克尔说,“早期巴斯克的诗人们总说夜晚不是衰落而是复生,我认为,他们的说法是对的。现在,对我来说——”
马尔耶特所幸自己对卡迈克尔十分了解,就打断了他。“在这样的下午,”他忧郁地说,“会有人想谋杀什么人,以此宣泄自己。”
“你错了,”里夫斯说,“想想看,这样的天气,留在泥里的脚印,会马上被抓住的。”
“啊哈,你一直在读《神秘的绿手指》。告诉我,有多少个杀人犯因为他们的脚印被捕获?鞋匠故意让人们相信人类的脚只有六种尺码,而我们也只好把自己的脚塞进可怕的统一型号的鞋里,那些从美国进口的成打的鞋子里。福尔摩斯下一步要干什么?”
“你看,”戈登插话,“书里的侦探一直都很运气,杀人犯通常都有条假腿,因此不用费什么劲儿追踪。而真实生活的麻烦在于,杀人犯并不是截肢的人。还有,杀人犯要是左撇子,该是多么方便侦破!我曾勘察过一只旧烟斗,我可以告诉你们,从烧焦的沿口就能够知晓烟斗的主人习惯用右手。不过,有太多的人都是习惯用右手的。”
“大多数情况下,”卡迈克尔说,“人们认为杀人犯是左撇子,往往是神经过敏。一个更特别的例子是人们分头发的方式。每个人注定要把自己的头发分到一边,不过大多数人都会把头发分到右边,而不是左边,因为要是用右手,分到右边要容易得多。”
“我认为,原则上你是错的,戈登,”里夫斯说,“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征,这些特征都逃不过受过训练的侦探的眼睛。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比如你,就是人类一个最常见的样本。尽管放在壁炉台上的杯子都是空的,但我却知道哪个杯子是你的。”
“那么,是哪个?”戈登有兴趣的问。
“中间那个,”里夫斯说,“它被推得远离台边。你,小心的个性,本能地防止它跌落,我说得不对吗?”
“说实话,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不过,现在,你谈论的都是你认识的人。我们都不是杀人犯。至少,我希望不是。如果你要侦察一个你从未谋面的罪犯,你并不知道你要留心什么东西。”
“试试看,”马尔耶特建议道,“你知道,福尔摩斯的惊人之举是侦察板球投手的帽子和华生兄弟的手表。试着观察那儿的一把雨伞,不管它为什么在那儿,你可以看出什么?”
“我能从中知道,近来一直在下雨。”戈登十分严肃地插话。
“事实上,”里夫斯说,转动着雨伞,“很难从一把雨伞中发现什么线索。”
“听他这么说我真高兴,”卡迈克尔说,“因为——”
“不过,这把雨伞却是十分有趣,”里夫斯继续说,没有理会卡迈克尔的插话,“任何人都能看出它很新,而它的金属伞尖却几乎要磨穿了,表明伞尖一直在受力。由此推断,使用者并不在下雨天用它,而是把它当拐杖使。因此,这把雨伞一定属于年老的布拉泽胡德,他是会所里唯一老带着雨伞的人。”
“你看,”卡迈克尔说,“在现实生活里,事情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就像我刚才想说的,这把伞的确是我带来的,因为我在地铁里拿错了伞,它的主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