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第一次飘雪,又白又大的雪花沿着窗边降下,迅速融解后在玻璃上形成一条条的小河,在它们掉入排水沟的同时,溅起斗大的水滴喷在窗台上。
虽然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室内的光线还是很暗。马丁·贝克只得扭开桌灯,它所发散出的舒适光芒,立刻笼罩着书桌。在他面前摆着一份打开的档案,房间里的其他地方依旧留在黑暗中。
马丁·贝克捻熄烟头,弹掉上面的烟灰,再将烟灰自桌面上吹落。
他觉得肚子空空的,开始后悔没和柯柏、米兰德一起去吃自助餐。
从他们看完卡夫卡的影片至今已有十天,却依旧处在守株待兔的阶段。就像这案子里其他每一件事情一样,新的线索总是消失在一堆问号和存疑证据累积的混乱局面中。证人的问讯工作几乎全交给艾柏格和他的同僚,他们十分的谨慎,全力以赴,但结果依然令人不甚满意。其中最叫人振奋的事竟是:没有听到任何讯息足以否认他们假设有个甲板船客在曼姆、索德策平或诺松上船,并且在前往哥审堡的途中一直留在船上;也没有任何线索否定,他们假设的这名甲板船客体格强壮,高于一般高度,戴着运动帽,穿着斑点斜纹呢夹克及灰色的上衣和棕色的鞋子;此外,也无法否决他有一部蓝色的摩纳克摩托车的假设。
大副的证词是最有帮助的。他认为他曾经卖一张票给一个很像是照片中那位男士的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甚至不太确定是否是在今年的那个夏天,可能是之前的某个夏天。他的记忆力实在不怎么样,总之只能确定,如果那个人是他们要找的那位,他的确随身带着一部脚踏车或摩托车,此外还有钓具及一些显示他是一名钓鱼好手的东西。
艾柏格亲自和这名证人碰头,已经极尽所能让他说出他所想得到的一切。马丁·贝克的档案夹里留着记录的影本。
艾柏格:在船只航行的过程中,运载甲板船客是常有事吗?
证人:一直有一些,但这几年来这种情形更为普遍。
艾:他们通常在哪里上船?
证:任何船只停靠的地方,或在水闸门。
艾:甲板船客最常在哪一段游程停留在船上?
证:旅程中的任何部分。很多骑脚踏车或摩托车的人在莫塔拉或瓦兹特纳上船,以便渡过维特恩湖。
艾:有其他可能吗?
证:有的,我正要说。我们以前总是带着观光客从斯德哥尔摩出发到奥克斯兰绍,还有从林策平到维内斯堡,但我们现在不这么做了。
艾:为什么?
证:那么做太挤了。一般的旅客付了极高的票价,他们无需忍受一群老老少少挤在他们的热水瓶或午餐篮边。
艾:有什么线索能判定一个甲板船客不是在索德策平上船的?
证:没有,他可以在任何地方或任何水闸中上船。一路上一共有六十五个水闸。此外,我们还会在几个不同的地方停泊。
艾:你们能载多少甲板船客上船?
证:一次吗?现在很少多于十个,大半的时候只有两三个,有时候一个也没有。
艾:他们多半是什么样的人?通常是瑞典人吗?
证:不是,很少是,还常常是外国人。他们可能是任何人,不过通常是那种喜欢汽船,又懒得去找时间表的人。
艾:他们的名字不会被列在旅客名单上吗?
证:不会。
艾:甲板船客有机会在船上用餐吗?
证:当然,只要他们愿意,就能享受同样的餐点,通常是在其他人用餐后多剩下的座位。餐价是固定的,可以说是套餐。
艾:你早先的时候说,你对照片中的女人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现在你说你认得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