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贝克走出地铁站,深深地吸一口气。这趟旅程和以往一样令他感到不适,因为车内很挤。
天气相当爽朗,还有一阵清新的微风由波罗的海的方向吹向城里。他过街到一家烟草店里买了一条烟,然后继续走向史凯普桥。到了桥上他停下来点了根烟,靠在栏杆上,面向河水站着。有一艘挂英国旗帜的巡洋舰在远处的港口下错,他看不到船名,但猜想它是“德佛尼雅号”。船边有一群海鸥,正为了一堆被丢到船外的垃圾打架尖叫着。他静静站住,凝望这艘船和码头。
有两个面容苦闷的人坐在一堆木头上。其中一个想把木头烟嘴吸过的烟屁股再点燃,但一直没成功,旁边那个开始过去帮忙。马丁·贝克看看腕表,八点五十五分。“他们一定是没钱了。”他想,“不然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在酒店门口排队的。”
他经过正在码头下锚卸货的“钻孔二号”,走到瑞森旅馆对面的街道上。他花了几分钟才通过川流不息的车阵,越过马路。
七月三日搭乘“黛安娜号”的乘客名单,并不在斯德哥尔摩的办公室,而是放在哥审堡的办公室。不过他们答应尽快送来,而且已先把船员和服务人员的名单给他。他离开时顺手拿了些说明的小册子,一路上翻阅着直到回到办公室。
米兰德已经坐在房里等着了。
“你好。”马丁·贝克说。
“早安。”米兰德说。
“你的烟斗闻起来真可怕,不过请务必坐在这儿,好把空气弄臭,这儿一向欢迎你。你是来找我的?”
“如果你抽烟斗,就不会那么快得癌症;还有,你抽的那个牌子,据说是命中率最高的,至少我听到的是这样。还有,我是来听阁下吩咐命令的。”
“去查一查美国运通、邮局、银行、电话公司和其他一些线索,你了解,不是吗?”
“好像了解。再说一次那个女人的名字吧!”
马丁·贝克把“罗丝安娜·麦格罗”这几个字写在一张纸上,然后交给他。
“这名字怎么念?”
等到他离开后,贝克才打开窗户。天气很冷,强风扫过树梢,树叶纷纷掉落。过一会儿他又关上窗子,把夹克挂在椅背上,坐下来。
他拿起电话,拨外侨办公室的号码。如果她在旅馆有登记,他们就应该有档案,不论如何都会有些记录才对。电话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来接。接电话的女孩又花了十分钟,才查完资料回来。她找到了登记卡,罗丝安娜·麦格罗从六月三十号到七月二号,住在斯德哥尔摩的吉利特旅馆。
“麻烦给我一份影本。”马丁·贝克说。
他握着话筒按下电话的通话钮,等着断线的讯号;接着又电召一部计程车,并很快穿上夹克。十分钟后他付了车资走出来,经由玻璃门走进这家旅馆。
总台前面站了六个人,他们衣服领口上挂着统一样式的名牌,而且同时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服务员似乎不太高兴,手臂向上挥动以表达不满。看来那争论还会持续一段时间,马丁·贝克就在大厅找一张椅子坐下来。
他一直等到他们谈完,人群也被电梯吞没后,才走到总台前。
总台职员很冷静地翻阅着厚厚的登记本,找到名字之后还将本子翻转给贝克查看。她的字迹工整娟秀地写着,出生地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住址: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之前人在何处:美国内布拉斯加州。
马丁·贝克一并查看了六月三十日以及之前和之后几天登记的房客。在罗丝安娜之前至少还有八个美国人登记住房,其中只有两个人不是由美国直接过来的。其中一人刚游完瑞典的北角,她的名字写得很草,只看得懂她叫“菲莉丝”什么的;另一人写在她正下方,刚由挪威北角过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