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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全国上上下下议论“早春”之际,在北京却不见费孝通的身影,报刊上也不见费孝通的文章。

    费孝通哪里去了呢?

    如他自述:

    “四月十七日离京,二十四日下乡,五月十五日回到苏州。路上和乡间不容易看到北京和上海的报纸。到了城里才坐下补看。在这一叠旧报里,也有不少提到我三月二十四日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那篇《早春天气》……”①

    原来,他下乡去了!这个“乡”,便是开弦弓。他,已经二十一年没有去这个小村子。

    他来到苏州,依然请求姐姐费达生陪他前往开弦弓。这时的费达生已经是江苏省丝绸工业局副局长。他们依然坐了一条小船,迎着春风,小船驶向小村开弦弓。那里的面貌,与二十一年前已大不相同。经过土地改革、农业合作化,开弦弓已是一派新的景象。

    费孝通埋头于社会调查。二十多天的调查,得到了丰富的新的材料,他写出了三篇《重访江村》文章,寄给北京《新观察》杂志(《新观察》)刊出了其中的两篇。由于后来开始反右派,第三篇夭折了。一九八四年第二期《新观察》发表了余广彤的《费孝通和他的姐姐费达生》,补述了费孝通重访开弦弓的情景)。

    费孝通在苏州看到报上许许多多谈论“天气”的文章之后,又引出一番感想,竟写下了那篇《早春》的续篇——《〈早春〉前后》,费孝通很详细地谈了自己写《早春》一文的经过。今天看来,这段文字已成为不可多得的珍贵史料:

    二月初从西南回到北京,民盟中央要我做一次口头汇报,谈我离京半年中在各地看到有关知识分子问题的情况。我提到了两个盖子的话:“百家争鸣”揭开了一个盖子。这个盖子一揭开,知识分子的积极性就冒起来了,表示在对科学研究的要求上,还有一个盖子要等互相监督来揭。这个盖子一揭开,揭出来的是知识分子列政治的积极性,他们会改变过去对国家大事不大关心的那种消极情绪。但是,我接着说,第一个盖子开得还不够敞,许多领导同志不大热心。第二个盖子似乎还没有揭,有点欲揭还罢的神气。我是主张揭盖子的,因为盖子总是要揭的,迟揭不如早揭,小揭不如大揭,揭开了比冲开为妙。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民盟的文教委员会又召开了一个座谈会,就我这个汇报希望比较全面地来估计一下当前知识分子的情况。在这个会上我用了“春寒”两字。但一经讨论,我感觉到“春寒”两字用得还是不妥当,因为这样说,没有把知识分子冒出来的积极性托出来。春意是主要的,加上了个寒字,未免走拍。于是想到“早春”两字。“早”是个正面的字眼,和过去黄昏思想对得上,刚好道出了这个转机。

    有人从我这篇文章里感到寒意,认为是吹冷风,其实细细看去,我在这个温度问题上是用过心思的。比如我起初想引用李清照的“乍暖还寒”一语,后来一想,这句词,基本上是寒,暖是虚的。因此,我不直引,改了一字,写成“乍暖乍寒”一语,一字之改,提高暖的地位。当时,我嘴上也屡次念到“满园春色关不住”的句子,念来念去总是觉得还是用不上。

    后来有人说,暖寒是同一天气的不同感受,于是牵出感受者的体质问题,一若寒暖的感觉可以当温度表来测验进步和落后的程度了。我当时并没有想得这样深,推论也没有这样说。我想到的只是那两个盖子“盖住”和“揭开”的矛盾。其实就是现在大家已用惯了的“收”“放”问题,“收”“放”用到“天气”上,也就成了“寒”和“暖”了。

    回想起二三月间,“收、放”“盖、揭”“寒、暖”确是插得进两个“乍”字的。不说别的,就是我这《早春》一文就“收、放”了好几次。

    民盟的两次会鼓励我为知识分子说说话,所以决定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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