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感慨与寂寥。
和议约定一谈妥,晴信不待签署便匆匆赶回甲府。当然他的大本营未动,仍待签署和约,他只是带着几十骑人马悄悄回国。
诹访夫人的病况已到无法自枕上抬起头来的地步。医生告诉晴信,夫人的病已回天乏术,只是等日子罢了。
上月中旬左右,诹访夫人突然大量喀血不止,连日高烧。这个月来喀血虽止,但高烧依旧未退,身子益趋衰弱,一缕魂魄就像蜡烛般飘摇欲熄。
晴信一眼就看出她的衰弱,虽然不见更纤瘦,但整个人已毫无生气。
看到晴信进来,诹访夫人想笑脸相迎,但苍白无血的嘴唇撑不出笑意,只微微掠过一抹阴沉的气息。晴信心想不妙,同时一股强烈的欲望要她好起来。
“听说你情况不好,我担心死了,还好,看起来没有那么糟嘛!你放心!好好撑下去,我已经回来了,你一定要像以前那样健康给我看!”
诹访夫人目露感激,低声说:“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要他们别通知您的……”
晴信听得心疼,仍强颜欢笑:“甚么话?战争僵持不下,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能打赢,但眼看天气就要冷了,再战不宜,所以和对方讲了和就回来了,不是因为你的病才回来的,你别多心!”
诹访夫人没有反应。她那淡蓝色眼中的黑漆瞳孔直直盯着天花板,像是看着远处的某样事物。晴信心想她大概心不在焉,没听到自己说的话。这时,四郎进来了。他刚才已在外间迎接过父亲,进来后只是行了注目礼,便坐到自己的位子去。这孩子健康俊美,看了就叫人感到愉悦。
晴信发现诹访夫人根本没看四郎,心中大惊。他暗觉有异,这时,诹访夫人的瞳孔一转,向着四郎,但更令晴信惊愕。
她眼里没有任何表情,那眼睛不是母亲看自己孩子时的眼睛,冷淡、无情、毫无关心,不对,她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心眼似乎正向着远方某处,看不到周遭的一切。
晴信全身有种僵硬的感觉,他清楚知道:“她已经死了,身体虽还活着,但灵魂已到了彼世!”
他闭上眼,深深叹息。
十一月六日,诹访夫人去世。
景虎把领地分配给迁离信浓的豪族,下令兴建春日山善光寺时,又发生一起领地纠纷。这回是发生在下越后,争端由黑川下野守实氏和越前守中条越前守藤资而起。两者都在北蒲原郡北端,隔着胎内川,北为黑川,南有中条,相隔仅及一里。
本来这一带是鎌仓幕府创业功臣和田义盛的封地,他分给子孙,以胎内川为界,南部给五子义茂,北部给六子义信。到了义茂之子义资、义信之子义治时,各自定居在此,并以乡名为氏名。说起来两氏是血缘极亲的同族之人。
这次的领界纠纷,就像先前的上野、下平之争一样,因河川改道而起。胎内川每隔几年就要泛滥一次,有时候是连续两、三年泛滥。因为没有河堤,河川每次泛滥后就发生变化,境界线也消失不见。数百年来,河川频频改道,曾是河床之处变为陆地,曾是陆地之处又变为河床,两家领地就这样混淆不清,纷争也非始于今日,已经争了好几代,但此时争得尤其厉害,大有准备干戈相向的气势。
“又来啦!”
景虎感觉很不舒服。老实说,前年的上野、下平纠纷还没有彻底解决。虽然理在下平,但仍然安慰下平,要下平做出某种程度的让步,答应土地分割案。上野方面虽然不爽,也只好接受。这时,景虎以为提出引发纠纷的土地分割后就行了,没想到根本不行。纠纷再起,而争执的土地是由上野管理。因为裁判是要上野割地给下平,因此上野只肯交出包含湿地池沼之土地,下平方面当然不甘心,索性推翻前议,要求重新仲裁。
景虎命本庄庆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