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前述,在坂东都是以血还血。
一切都是为了争夺土地。因为在国家的法律中,并不承认新兴武士阶级的土地私有权。而且这个阶级过于年轻,没有定下私人的继承法,形成不少暧昧不明的规矩,这也是造成争斗的原因。
姑且不论这些,就当兄弟争吵是坂东武者的通病吧!不,应该说是令坂东武者强盛的良好风气。他们由于兄弟互相打斗而锻链出武勇,一拿起弓箭,不管面对兄弟叔侄,都能毫不留情的攻击、斩杀、砍下首级,这会更抬高他们在武界的声望,而被推上道德的最高峰。难怪京都的公卿会认为他们是“东夷”。
从平家或藤原氏的京都式伦理来看,这是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种族。
不久,冬天到了。
那须与市宗高随着那须五岳的落山风,在那须高原上奔驰,打猎了几天后,便在高原的一角过夜。
整个高原上只有他单人匹马。
他留在荒野小屋里,自己亲手起火烤肉,以强韧的牙齿咀嚼着猎物充满脂肪的身躯。对这个坂东年轻人来讲,再也没有甚么比这更快乐了。
他铺好鹿皮,躺在火堆边睡觉。夜深了,天地一片静寂,突然,有二十几个人包围了这座荒野小屋。
是小山的人马。
他们受那须太郎光高之命,要把与市监禁在这栋小屋里。光高想先监禁与市,然后另派一队人马去突袭九郎。
“他虽然是我弟弟,也不用手下留情。”光高对派去捉拿与市的人这么说。
这队人马包围住荒野小屋,寻找闯入的机会。
坂东男人追求名声。
这一点跟后世的刺客不同。他们不愿对任何人隐藏自己的身分,不会把脸蒙住,一闯进门就会朗声报上名来。藉着报上姓名,希望自己的武勇事迹能传遍关八州。除了武与勇,没有其他事可获得坂东男子垂青。
很自然的,在小屋前发生了小小的争吵:
“我做先锋!”
“不!是我!”
让别人当先锋,是男人最大的耻辱。
于是包围失去了隐秘性。
吵杂声吵醒了睡在火堆边的与市宗高。
(强盗吗?)
他马上这么想。于是把弓拉到身边,箭搭在弦上,左膝立起,压低身子,拉紧弓,飞箭射出。
箭飞了一小段距离,穿透木板,射入小山部下的柔软颈部。
“呀!与市公子发现了!”
人们骚动着。一个比较敏捷的人跑到后门,为了争取打头阵的名誉,踢掉门冲了进来。
“我是小山大椽殿的部下石塚弥平次。”男人叫着冲向与市。
与市不作声的抓住男人的手,绊住他的脚,拔出短刀,刺进他缠着腰布的腹侧,他死了!
打斗结束了。
当与市踏出小屋准备迎敌时,已经连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风。
众人随着风一起逃走了。这也是坂东人有趣之处。捕杀与市是太郎光高的命令,可是,在自己的武名之前,这命令轻如鸿毛。既然被石塚弥平次抢走了打头阵的机会,第二个进去的武勇名声就没价值了。而且,弥平次已被杀,再炫耀武力也没甚么意思。
因此大家不约而同地撤退。
(是小山大椽的部下吗?)
与市马上想到长兄光高,然后联想到九郎义经。
(他要逮捕那个小冠者吗?)
他这样一想,马上拉起缰绳。他的马没有被偷,证明那群人不是强盗。
天快要亮了,他策马下了高原,进入奥州街道。一回到母亲家,就看到四周的花圃被踩得乱七八糟,门也被撞破了。
母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