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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冠杰抓着教导员的大玻璃杯猛灌一气水,一抹嘴道:“出来当兵就是奉献,就是找更大的苦受。我不喜欢来挣钱的兵,有一点点这样想法都不行。当兵别挣钱,挣钱别当兵。何况当兵真能挣钱吗?笑话。当兵挣的是危险,是流血,是累死当睡着,也是挣的人生的辉煌。我就想这样告诉每个兵:要建功立业,你就留下;要挣钱,就滚蛋!”说完,起身准备离去。

    教导员笑道:“行,你还是当严厉的爸爸,我呢,照样当慈爱的妈妈。我想给耿菊花家寄三百块钱去。”走到门边的强冠杰立刻站住,从兜里掏出三百元钱道:“我也添三百。”

    “嘿,二三得六,六六大顺。”

    “你偷藏私房钱,”强冠杰很难得地与战友开了个玩笑,“谨防小林拧断你的耳朵。”

    “她敢。”

    “那你那么让着她?”

    “那是尊重女性。”教导员大笑道。

    强冠杰跟着咧了咧嘴,转身消失在月光皎洁的夜色中。

    许多男女兵们围在浴室的空坪前,群情激昂,一片叫嚷,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这是盛夏的一个傍晚,每天训练结束后浴室最热闹的时刻。只见纷乱的人腿缝隙中,一个黑影趴在地上,看不见他的头。

    耿菊花端着脸盆过来,礁见沙学丽一脸激动地从人堆中挤出,急忙问:“么子事?么子事哟?”沙学丽兴奋地抓住她摇道:“么子事?就是你的事哇!抓到了那个偷看你洗澡的人啦!”耿菊花愣了半天,忽然把脸盆往路边一放,疯子一样冲进人堆。

    人圈中心,强冠杰正在审问一个小瘪三。

    “抬起头来,”强冠杰严厉地喊道,“抬起!”小瘪三磕头如捣蒜:“饶了我呀,军官爸爸、军官爷爷,我再也不敢了啊……”强冠杰一把托起他的脸,是一副肮脏的形象,枣核脸,泥鳅眼,只有鼻子长得端正,但由于从砖墙上跌下来时擦破了一道皮,花一道绿一道的,尤其显得恶心。强冠杰道:“几次了?”小瘪三道:“饶命呀,就一次,就今天一次呀。”强冠杰冷笑:“我派我的兵守了一个多月了,哼,我看你敢糊弄我。”他手上稍一用力,小瘪三吱哇哇地痛得大叫:“三次!领导饶命,真的只有三次啊……”

    “上个月二十三号那天也是你?!”

    “是、是、是,饶了我啊军官爷爷,我没有好好学习,我罪该万死啊……”

    耿菊花呆呆地看着这个肮脏的形象,脸上是震惊、是痛苦、是迷惘,陈顺娃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形象强烈地飞入她心中。她忽然尖叫一声,向小流氓扑去。人们还未回过神,就听到了小流氓的惨叫声。

    强冠杰大声喊着“耿菊花住手”,众人也一起努力,七手八脚把扭在一起的耿菊花和小瘪三强行拉开。耿菊花被徐文雅和铁红抱得紧紧的,她起初还挣扎着想再往上扑,然后就呆了,只有胸脯剧烈起伏着,两行眼泪在脸上流。

    武警总队医院的林荫道上,耿菊花发疯一样跑着,强冠杰专门准了她两小时假,她破天荒地花两块钱乘了中巴车赶来。医院两边绿地里散步的病员和过路的医护人员纷纷给满脸通红、目光骇人的她让道,然后用好奇的眼光目送她跑进住院大楼。

    耿菊花哗地推开外科第5病室的门,但曾经躺着陈顺娃的病床如今已换成另一个生病的战士。病员们都支起身,惊讶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一个护士进来,耿菊花突然抓着她的肩,急切地问:“陈老兵呢,啊,护士?求求你,住在这张床的那个老兵呢?”护士冷静道:“你是说25床的陈顺娃?”

    “就是他,就是他,他不是住在这里的吗?”

    “转院了,转到基地疗养院去了。”耿菊花急迫地问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会不会?”护士摇头道:“不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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