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再当兵了。”
耿菊花松开护士,麻木了一样站在原地。
护士打量着她,肯定道:“你是特警队的吧。”耿菊花还麻木着。护士道:“你叫耿菊花?”耿菊花痴痴地转过头,盯着护士。
护士走到护理拒边,拿出一封信说:“他说只要是耿菊花来看他,就交给她。”生命重新回到耿菊花身上,她一扑,就将信抓到手里,急速地拆开。
信纸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我就是没有偷看你洗澡。你原先的配手”,没有落名,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写年月日。
似乎一股凄切的音乐裹挟住耿菊花,她感到天旋地转,脸色苍白,她张开嘴,要把那汹涌澎湃的心绪尽情释放,可就在此时,朱小娟的话语响在在耳畔:“流血牺牲,是军人的本分。”一个哽咽中,她看到四周病员的脸,她强压下了胸中翻腾的大潮。
她迈步欲出门,护士又把她喊住:“喂,差点忘了,他说把这个给你。”护士递来一个东西;耿菊花机械地接住一看,原来是一管黑妹牙膏。
耿菊花的手颤抖着,把牙膏紧紧捏在手心。
她走出房门在走廊上以军人的步伐坚强地走着,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推门进去,侦察似地看了一圈,里面空无一人。
她仔细地闩好卫生间的门。
做好了这一切,突然间,哭声像狂风暴雨一般占据了整个卫生间,耿菊花哭得就像一个没爹没娘的小丫头,那么揪心断肠,那么孤立无助,慢慢地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陈老兵啊,是我害了你啊,你是天下最好的大哥啊,呜呜。”
已经将近十点钟了,马上就要吹熄灯号了,但特警队昏暗的盥洗台边,一个人影还在那里走动,一班的女兵们静静地站在她后面,围成半月形,是徐文雅最先找到耿菊花的,她没有参加晚上的计算机学习,在这里呆了整整三个钟头,然后一班的女兵姐妹闻声都来了,没有谁惊动耿菊花,她对围在身后的一圈人也浑然不觉,她只是一点一点地挤出那管黑妹牙膏,挤在牙刷上,凝视许久,再将牙刷放进口中,试探着、感受着刷,刷得满嘴白沫,然后又挤,又凝视,又刷。她就这样不断地挤着,感受着,刷着,她仿佛要把陈顺娃的情义和形象和着这管牙膏一起,刷进心里,溶进血液。泪水哗哗淌着,她忘记了周围世界,年轻的胸中,只有那个曾悄悄往她洗脸盆里丢牙膏又被她拒绝了的陈顺娃。
月亮升起在东边,挂在草坪旁边那株香樟树梢,耿菊花还在刷牙,她的动作已近乎疯狂,她快速地抽拉着,嘴角是一大堆白沫,脸上是哗哗流淌的泪水……
默默站在旁边的徐文雅、沙学丽、铁红和朱小娟以及整个班的女战友看着她,她们悄无声息,她们与她一起感受着那个憨厚的男配手。
夜空中仿佛缭绕着一曲深沉的音乐,瑰丽而动人,深沉而忧伤。
半个月过去了,这一阶段的课目是汽车特种驾驶训练。耿菊花原先一闻汽油味就晕车,但她专门向驾驶兵要了一小瓶汽油,晚上睡觉都淋在手帕上捂住口鼻,差点窒息出人命,可是她不吭声,陈顺娃在冥冥中看着她,她觉得她现在肩负着两个人的训练使命。
终于到了考核的日子,在操场上,马达轰鸣,汽车穿梭,耿菊花开着越野装甲车驶上两根悬空的钢轨,强队长捏着一个跑秒,一个小本,在场边担任考核。一班的女兵都挤在两旁有节奏地大喊:“耿菊花,加油!耿菊花,加油!”
沙学丽追着汽车大叫:“老耿哇,全班就看你一个人啦!”自从因为那8元钱被徐文雅剜心锥骨地狠批了一顿之后,沙学丽当面不服气,暗地里却想了很久,徐文雅说得对,只有没见过大钱的人才对有几个小钱洋洋得意,这是一个人格问题,而不是谁穷谁富的事。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