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先开了腔,“请您务必注意,我不是什么上司,而是下属,跟您和伊凡·马特维伊奇一样……我是局外人,不想介入任何事。”
他显然已经知道了全部情况,这使我很感惊异。尽管如此,我还是把整个事件的经过又细细地向他讲了一遍。我说话时不禁心情激动,因为这时我正在履行一个好朋友的职责。他听我说话时并不特别惊讶,只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神气。
“您看,”他听完后说道,“我早料到,他必定会出这种事。”
“请问是何原因,季莫菲·谢苗内奇,这可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哪……”
“所见极是。不过,伊凡·马特维伊奇在整个供职期间的所作所为正应得此结果。他为人浮躁,且自命不凡。总是侈谈‘进步’和诸如此类的各种思想,这就是进步给他带来的下场!”
“但是,需知此事颇不寻常,对他绝不可以用进步人士遵循的一般规律加以衡量……”
“不,完全可以。您看得出,这是文化素养过高的结果,您尽可相信我的话。因为文化水平过高的人总是到处乱钻,特别是有些地方他们往往不请自去。不过,也许您早已清楚地知道,”他好像有些生气,接着说道,“我文化不高,有了一把年纪;本是个士兵的儿子,此后担任公职,至今已是五十年了。”
“噢,不,季莫菲·谢苗内奇,不必客气。恰恰相反,伊凡·马特维伊奇渴望聆听您的高见,万望多加指点。可以说,他含着眼泪切盼赐教。”
“‘可以说,他含着眼泪。’嗯。这是鳄鱼的眼泪,不可全信。喏,请问,他怎么动了出国的念头?再说款项从何而来?他不是没有财产吗?”
“季莫菲·谢苗内奇,他最近领到奖金,所以有些积蓄,”我诉苦般地回答说,“他总共只想出国三个月——前往瑞士……访问威廉·退尔
“威廉·退尔?哼!”
“他想去那不勒斯赏春。参观博物馆,了解民间习俗,还要观看动物……”
“哼!观看动物?我认为,这不过是妄自尊大罢了:观看什么动物?什么动物?难道我们这儿还缺少动物?有的是动物园、博物馆、骆驼。彼得堡近郊还有熊。而他自己却钻进了鳄鱼的肚子……”
“季莫菲·谢苗内奇,得啦,人家遭了难,来向一位朋友、一位年长的亲人求助,渴望听到指点,而您——却一味斥责……但愿您多少可怜一下不幸的叶莲娜·伊万诺芙娜也好!”
“您是说他的夫人吧?一个迷人的小娘们。”季莫菲·谢苗内奇嘟哝道,态度显然软了些,津津有味地嗅了嗅鼻烟,“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再说她有多么丰满,小脑袋总是歪向,歪向一边……非常惹人喜欢。安德烈·奥西贝奇前天还谈到过她呢。”
“谈到过她?”
“谈到过,简直赞不绝口,他说,那样的胸脯、眼神、发式……他说,那不是个小娘们,简直是一块糖果,说到这里我们都笑了。他们还很年轻哪。”季莫菲·谢苗内奇大声擤了擤鼻涕,“可是,他们这种年轻人多么会向上爬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