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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声叫喊着:“基特里奇,把门打开!把门打开!”在一些令人惊慌失措的夜晚,她会和她死去的母亲说话,她会轻轻地哼一些不成调的摇篮曲,现在她就在哼着。

    在接下来的沉寂中,我试图忽视夏洛特死了这个事实。

    “基特里奇,我求求你,和我说说话吧!”

    “哈利,”她的声音出奇地陌生,“你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一个人?”

    “就一会儿。”

    如果我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妻子和她情夫的美梦,那么现在她的惊慌应该表现无疑了。

    但门后面没有情夫,只有夏洛特死了的消息。我很清楚这种局面,死亡对她这样敏感脆弱的人来说,就像克洛伊对我发情一样熟悉而亲密。

    “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我说,“除非你告诉我更多的事情。”她不说话的时候,我又重复了一遍:“告诉我!”

    “休·蒙塔古的尸体被冲到切萨皮克海边,验尸后发现是枪杀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勉强说了,“安全局说是自杀,他们准备就这么公布。”

    “谁告诉你这些的?”

    当她不说话的时候,我又敲了一次门:“你让我进去!”

    “我不会让你进来的,至少现在不会。”她如此坚定地说完这句话,不禁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克洛伊的事了,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如果她真的知道,那就只能在我们打电话以后了。

    “我不放心,”我说,“我们两人分开后你还会不会是安全的。”

    “很安全。”这时候,她的声音里透出另外一种语气,一种执拗妻子心中无止境的愤怒。

    “基特里奇,让我进去吧,你一定要让我进去。”

    “一定要让我进去,噢,一定。”基特里奇重复着我的话。

    我震惊地倒退了几步。此时,夏洛特的死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从我十六岁开始,夏洛特已经占据了我的整个灵魂,但是现在他死了。一两天以后,人们会说夏洛特是自杀的,内部人一定会打电话给基特里奇的。

    我回到前厅,捡起从挂钩上掉下来的潮湿的灰色条纹衣服,然后拿上湿的蓝色牛津布衬衫和一件内衣,把它们都扔到储藏室另一边的洗衣房里去。对这些家务事我了解得并不多,但是我对烘干机通过滚动、旋转烘干衣服的原理还是知道一点的。没关系,我不会长时间穿着这身换洗衣服的,穿这身衣服只不过是稍微呼吸一点异味罢了,这点异味算不了什么,就像一铲泥土对一座坟墓来说不算什么一样。我可以顺着自己的想法再喝一杯布什米尔斯威士忌吗?我不知道是应该为死去的朋友默哀还是应该为那位尖酸刻薄奸诈的上司离开了而庆幸欣慰。

    事实上,我并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变化。如果你得知上帝已经死了这样一个确信的消息,你会怎么做呢?你当然会继续自己的生活。然而,十个星期以后,甚至是十年以后,这个消息会像刀子一样刺痛你。但是现在,我在等烘干机把我的西服烘干,烘干机的声音不停地环绕在我耳边。在外面那间开着门的小屋子里面,有一些小动物,可能是浣熊,也可能是冬眠醒来的鱼在水缸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洗衣水槽上的水滴不停地一滴一滴往下滴,在洗衣房的一个角落里,由于湿气太重没能凝结的石膏开始剥落掉在地上。那种布满灰尘的、哀伤的、毫无生机而言的景象让我想起了夏洛特,他会被火葬吗?他已经写好遗嘱了吗?还有一些其他没有答案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问题冒出来的节奏和水往下滴的节奏很协调。

    我有麻烦了,我想逃避。我不知道我的警报系统是不是已经瓦解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正在靠近我。当然,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今晚穿越海峡呢?当我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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