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雅经过女仆身边下楼到地下室,经过通往煤炭间的门,来到厨房。幸运的是,在走到通往外面的门之前,她都没再碰见其它人。
空气中充满风雨欲来的暗示。薇雅深吸一口气,穿过一条仆人们常走的路,匆忙地沿着通往密闭式花园的石板小径前进。随着一步步远离主屋,希望及放松的感觉也开始在她心头升起。她大步穿过国王街成排豪宅后的马厩及库房。
她十分确信离开凯南的屋子是正确的决定。就让柯尼尔在那里,以为他已经把她逼进墙角吧。等他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她早已走远了。想象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紧张、晕眩的薇雅几乎笑出声来。她加快脚步往嘈杂喧闹的柯芬园方向而去。马车道上铺的大而平滑的石头在接近柯芬园广场时,改成粗糙的小石子。薇雅一直走在路旁的人行道上,拉低兜帽尽可能遮住她的脸。她经过豪宅前用来清洗人行道泥土的机器,点灯人正在点灯的黑铁灯柱,以及正以小提琴和铃鼓演奏音乐的街头音乐家。街道上各种马车熙来攘往,还有许多动物,各种声音充斥在她的耳际。
几滴雨水落下,彷佛预告着稍后就能把雾蒙蒙天候当中的烟味及其它臭味洗刷一空。不过蓄势待发的暴风雨彷佛仍在等待某个登场的提示,迟迟未至。女士们穿的金属套鞋(译注:一种装有铁钉的木制品,用在走过泥泞地时套在靴底止滑)在铺石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雨伞挟在手臂下的绅士们则不时担心地抬头望望云层厚重的天际。昏暗的天色为眼前这一幕染上一层不祥的色彩,使得薇雅里在厚重斗篷下的身躯不禁轻颤起来。
再走一小段路就是鲍尔街了,她告诉自己。她会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穿过柯芬园,到达安全的鲍尔街办公室。
应柯先生的要求,柏太太在他们等薇安下楼时拿了酒来。柯尼尔仔细端详手里所持稀有的查理一世银制酒杯,它的杯形简单而高雅,杯绿如花瓣般微微外翻,整个杯身平滑而且擦拭得晶亮。“莫凯南混得可真不错,”他自顾自地说道,口气丝毫没有钦佩之意。“比我所认识的任何警探更为富有。生财有道,可不是吗?”
“莫先生工作非常勤奋,先生。”管家答道,觉得有必要替她的雇主说些话。莫凯南聪明、勇敢而且远近驰名,因此而得到丰厚的收入也是应该的啊。
“我们都一样勤奋,”柯尼尔说道,他的嘴形成一抹微笑,笑意却不曾延伸至眼中。“他的生活像个国王,而我却……”他的声音逸去,表情转为空白,彷佛后悔说了那些话。
“嗯,”柏太太说道,掩饰住心里一丝不安的感觉。“我想代莫先生的家仆谢谢你照顾杜小姐,相信在你的保护下,她就跟和莫先生在一起一样安全。”
“是的,”他低声说道。“我会好好照顾他心爱的宠物。”
柏大大微偏着头,不确定她听对了。“先生?”
在他还来得及回答之前,一个娇小的黑发女仆打断了他们。她满脸泪痕、一脸苦恼,颤抖的双手紧握成拳。“柏太太,”她站在门口小声地说。“柏太太,我想我应该来向你报告,虽然她叫我不要……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怎样也不愿意伤害她,真的!”
“玛莉?”管家语带忧虑地走过去,柯尼尔则坐直起来。
一片么事?”他尖声问道。“你说的是谁?杜小姐吗?”
女仆急切地点个头。“她走了,先生。”
“走了?”柏太太惊讶地又说一次,这时柯尼尔突然站起身来。
“你该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走了?”他的语气变得狰狞,两个女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女仆有些口吃答道:“不不到五分钟前……我在仆人专用楼梯遇到她,而她要——要我不可以……喔,我不该说的,除非……嗯,她在外面会有危险,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