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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种幽默使其他形式的幽默都显得粗俗和夸张了。有好几位作家都曾试图模仿她的这种写作手法,但都无功而返。无论人们如何评论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但一定要承认,她确实能将连接符应用到极致,从中挖掘出所有的幽默元素,而且她在这方面的才能别人只能望尘莫及。

    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居住的公寓离大理石拱门亲自设计的,墙上挂着用普通的黑色木框装裱的装饰画。这些画都是采用金属版印刷法印制的。当时的金属印刷法还比较便宜。室内除了那张卷盖式的书桌外,其余的都是齐本德尔时期的家具。这张桌子出于路易十六时期,与其他家具也很相配。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就在这张书桌上进行她的写作。这一点会向所有第一次来拜访她的客人们进行介绍,而且很少有人看到这张书桌而不感到心情激动。客厅内的地毯很厚实,但光线稍显阴暗。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平时就坐在一把直背老式靠椅上。这靠椅上套着红色锦缎的椅套,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惹人注目之处。但这把椅子是客厅内唯一舒适的座位,她独自坐在这里,在一帮客人中颇有几分鹤立鸡群之感。一个无法让人猜出其年龄的女人将茶端了上来。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没有人来介绍她是什么人。但她无需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吩咐,主动承担了为每个客人倒茶的烦人工作,因此也就有了与每个客人交谈的机会。应当承认,她的谈吐不俗。虽然她说话的语气欠生动,发出的重音难以听清,因而让人有一种缺乏幽默感的印象,但她谈话的内容非常广泛,且有根有据,让人感到颇受启发,十分有趣。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通晓社会科学、法律和宗教。她博览群书,记忆惊人。她非常善于引经据典,随口就是一句箴言,显得非常睿智。在三十年的时光里,她结识了很多名流,因而知道许多逸闻趣事。但她并不炫耀这些故事,只是偶尔说说,免得遭人反感。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有一种能吸引各式各样人的本事。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了。在她的客厅里,你能同时见到一位前首相、一位报社老板和派往某个世界一流大国的大使。我总是认为,这些大人物们到她这里来是为了能结识一些放荡不羁的文化人;这些波西米亚人现在衣着整洁,大人物们完全不必担心他们会弄脏了自己笔挺的西装。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对政治非常感兴趣,我就亲耳听一位内阁大臣坦率地对她说,她的理解能力堪比男人。她一直反对妇女拥有参政权。但当妇女们最终还是获得了这种权利后,她竟然也偶尔有了参选议员的想法。她感到为难的是,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党派。

    “总而言之,”她耸了耸有点多肉的双肩,开玩笑地说道,“我不会自己去组建一个党。”

    就如同许多严肃的爱国者一样,她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决定先观望形势的变化,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后来,当工党占了上风的时候,她断然转向工党。如果她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能够应邀成为工党在议会中的一员,她将毫不踌躇地接受这个议员的职务,进入政坛,成为受压迫的工人阶级的捍卫者。

    她的客厅内总是有外国客人出没。如果客人是捷克斯洛伐克人、意大利人和法国人,则这些客人必定都是些著名人士;如果是美国人,哪怕无名小卒也可成为她的座上嘉宾。但她并非一个只结交权贵的势利小人。在她的客厅里你就很少能看到任何一个公爵的身影。当然,如果这个公爵的地位出现了重大改变除外,她的客厅里也很少会有一个贵族的遗孀。除非这个女人犯了大错。如离婚了,或者写了一部小说,要么就是伪造了支票,等等。这样她就能博得阿伯特·福雷斯特夫人的同情。她很少与画家们往来,搞美术的人都少言寡语,见人腼腆;她对搞音乐的人也没有兴趣,这些搞音乐的人如果稍有名气,你要是请他们演奏一段,他们一般都不太痛快。而且音乐也会成为交谈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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