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冰雪世界,呈现在红军面前。
群峰银装素裹,冰雕玉砌,耀人眼目。红军的指战员们,上山前,虽然吃了辣椒,有的还喝了一点饶酒,但还是抵挡不住雪山的严寒,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有的牙齿不由自主地像在不停地打机关枪:“咯咯咯咯”。
这白雪皑皑的莽莽大山,根本没有路,没有人迹,没有飞鸟,只有冰雪塞满了山谷。有的地方结着硬梆梆的冰疙瘩,踩在上面,稍有不慎,便会滑倒;而那低洼地方,积雪厚厚的,不小心踩在上面便会陷进去,很难拔出来。寒风挥舞着一条条“钢鞭”,不时抽打着红军的脸面、身子,像刀割似的难受。
那些体弱的战士,跌倒在雪山上,很难爬起来。而直立着没有跌倒的,想救起跌倒的战友也显得没有一点儿力气。他们伸出救援的手,握住雪地上的战友,怎么拉也拉不起来。平时这只手能提起几十斤重的东西,但这时不知怎么竟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了。而那些顺着雪坡滑倒在深深雪谷里停止呼吸的战友,则很快被飞雪所掩盖,白雪,为他们缝制了一件吊哀的大毫,轻轻盖在他们身上。
越往雪山上去,红军脚下的路越艰难了。
个子小小的刘英,拄着一节竹杆随中央队在雪山上跋涉着,她不断吁着热气,愈来愈感到吃力了,心力不济。渐渐的她的头开始晕眩,白花花的雪色,长久地刺激着她的双眼,感到刺痛肿胀,眼角边不由自主地渗出几滴眼泪,她很想在雪地上坐下来,休歇一会再走,但一想起临行前部队的纪律——雪山上不准停步,停下来就会有危险。生的渴望,意志的驱迫,使得她不敢在这座“神山”上稍有疏忽,她悄悄地暗下决心,立下誓言,就是手脚并用,也要爬过雪山。
上山前,由于她多吃了一点辣子,加上湖南人平时又喜欢这种东西,她过去得过的疥疮这时又复发了,身子痒痒的,被热汗频频刺激着、炙灼着,又痛又痒,浑身真不是滋味。她的心烦躁极了。心想,部队怎么走到了这个鬼地方,今天,怕要倒在雪山上了。一种恐惧、绝望的思想,开始苦苦折磨起她来。倔强的刘英,不愿将自己的痛苦告诉别人,她深知,讲了也白搭,大家都在“受罪”,何必又在他人痛苦的心上又去增添一丝痛苦呢?
刘英默默地忍受着,咬着牙艰难地迈动着双腿。
刘英实在走不动了,她大口大口地出着气,脸颊苍白,心跳厉害,背心沁出阵阵冷汗。就在这时,中央队的一匹骡子驮着一对沉重的公文箱从她身边擦过。那匹骡子瘦瘦的,周身的毛显得特别长,它不停地喘息着出着粗气,两眼望着前方,没有神采,嘴里不时淌着一丝丝酽酽的唾液,干瘦的双腿每前进一步便颤巍巍地打一下闪,刘英心疼地望着它,心想这骡子怪可怜的,这缺吃少粮的畜牲也在忠诚地为红军效力,人畜都在“受罪”。
骡子缓慢地擦着刘英的身子爬上一个陡坡,黑黑的尾巴调皮地扫了一下刘英的身子,刘英感到一阵恶臭,手背有些痒酥酥的。她突然想到。何不拉着骡子的尾巴爬山,以减少一点登山的疲累。她几步追上骡子,拉着它的尾巴试了试,确实不错,脚底生风,脚下的力量倏忽减轻了,不费力了。刘英的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而那匹骡子也显得特别温驯,特别听话,任刘英拽着,不跳不躁,乖乖的迈着干瘪的双腿,吃力地一步一步朝雪山顶峰走去。
刘英紧紧地拉着骡子的尾巴在雪峰上攀登着,一边走一边在想,今天要不是这救命的骡子,恐怕过不了山,要倒在白雪上。她深深感到,这骡子的尾巴,比什么都要宝贵,赛过了所有的灵丹妙药。雪山上,这匹骡子是她最亲最亲的伙伴了。
突然,天上的冰雹大砣小砣的劈头盖脑地打下来,打得刘英的脸面生痛,骡子东跳一下西跳一下地躲闪着身子,直“咴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