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地方工作部的刘群先和蔡畅走在刘英稍前的一个地方,身子被冰雹打得歪歪斜斜的,不断打着趔趄。刘英拽着骡尾巴一扭一扭地擦过刘群先和蔡畅身边,刘群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地说:
“刘英,你真聪明,拉着骡尾巴走。”
刘英回答说:
“你们试试,省力得多。”
于是刘群先和蔡畅停立在雪山的隘口边,等地方工作部的骡马经过她们的时候,赶快各拽着一匹马的尾巴,朝前走,确实感到轻松许多。
刘群先边走边对刘英和蔡畅开玩笑说:
“嗨呀,这骡子比老公好!”
蔡畅一撇嘴:
“咳!看你说的!”
刘群先眯着一双俏皮的大眼对蔡畅说:
“拽着马尾巴,就不愁过雪山啦。你家老李会背你过去?博古才管不了我哩,他都自身难保。”
刘英、蔡畅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蔡大姐!蔡大姐!”她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声惊呼。
几个巾帼立即停止了脚步,朝身后不远的地方跑去。原来是蔡畅的小卫生员殷桃晕倒在雪山上,脸色煞白,嘴唇乌紫,呼吸急促,不省人事。
蔡畅赶快俯下身子,抱起昏厥中的殷桃,连声呼喊:
“殷桃——殷桃——殷桃!”殷桃微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遮盖着大大的眼睛,嘴唇在微微颤抖,唇边吐着白色的泡沫,冒着一股腥臭,渗透着淡红的血浆。热泪在蔡畅的眼角滚动着,刘英和刘群先也热泪盈眶。干部休养连的几个女政治战士,也围在殷桃身边擦眼泪。看着看着,殷桃干瘪的脸膛完全失去血色,变成一张白纸,微露的乳房原本还在起伏抽搐,蓦地不动了。几个女伴一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蔡畅涌动着热泪把殷桃平放在雪地上,然后从挎包里取出一件旧衣,轻轻盖在殷桃脸上。巨风在雪山上呜呜地乱刮,搅起团团雪花扑打着雪地上殷桃的尸体,眨眼工夫,雪花便将殷桃的身子全部覆盖,雪山口隆起一个白色的小丘。再过一会工夫,小雪丘的四周也填满冰雪,白茫茫一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往日的容颜。这神秘莫测、亘古不变的大雪山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
毛泽东拄着一根竹杆,一步一步朝雪山顶峰登攀,特务员小陈和小吴紧跟在后面。毛泽东脚下的白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他不时地招呼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加把油,不要歇气,一鼓作气,翻过山顶就好了。”其实,他也感到体力不支。爬山,对于他来说,倒没什么,但这空气稀薄,变幻无常的大雪山,他却也是第一次遇到。当毛泽东快要爬上雪山峰顶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铺天盖地而来,掀舞起漫天的雪花,凌空四下播撒,冰凉的雪粒,灌进他的衣领、衣袖、裤腿,他感到阵阵揪心的冷冽,身子仿佛掉进冰窟窿里面一般难受。霍地,巨风戛然而止,冰雹又没头没脑地打来。打得他全身很不好受。毛泽东心想,这雪山真像魔术师在玩魔术,说变就变,变化莫测。转瞬工夫,风止雹停,太阳透过稀薄的云层,投下万道金光,雪山上又晴空万里,冰雪在阳光照射下闪着粼粼银光,世界一片琼楼玉宇,煞是壮观。毛泽东站在雪山之巅,举目四顾,环字白茫茫,好像自己的整个身子也被白雪所净化,要羽化而登仙,一股豪迈之情,立刻涌动于胸。但他此时还没有兴致来写诗填词。待日后他一定要将此情此景溶于他的诗词之中。目前他的心思完全在考虑一两万人的命运,寄托在迅速与四方面军的会合上。他与他的战友们之所以选择走雪山这条险路,也是为了尽快同兄弟部队会合,减少一点敌人的拦截,争取少一点牺牲。但他不曾估计到会有那么多病弱的同志长眠在雪山之上,他为之难过。他多么盼望赶快与四方面军会师啊!
在下雪山的路上,毛泽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