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皱起了眉头,咬住了嘴唇,一脸苦相,不过最后还是跟着我一块儿去了。我们找到了自动电梯,乘到五楼,沿着一条铺有紫红地毯的走廊走去,来到了楼梯左边第一个房间的门前。
我用手背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我就再敲,这回敲得可响多了。
房间里响起了一个人声。说不准是个什么样的人声,不过很可能是个女人。声音很轻,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而且声音很闷,也听不清说话的是谁。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科林森,命令他:“叫她一声看看。”
他拿食指勾了勾衬衫领子,嘎着嗓子喊起来:“阿嘉,是我埃里克来啦。”
连他的呼喊也没有反应。
我又捶起木板门来,一边叫:“开门哪。”
里边那个声音说了些什么,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听出来。我就再连捶带叫。走廊那头有一扇门开了,伸出一个脸皮灰黄、头发稀疏的老头脑袋来,问:“怎么回事啊?”我回了句:“不关你的屁事。”就又管我在门上砰砰直擂。
这一回里边那个声音就比较响了些,我们听得出那是抱怨的口气,可是说的是什么,还是一个字都听不出来。我旋了旋门的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上。我就旋得大些,把门推开了寸把的一条缝,这时那个声音才听得比较清楚了些。我听见还有脚在地板上轻轻拖动的声音,我还听见了一声哽哽咽咽的哭泣。于是我就把门推开了。
埃里克·科林森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响,听去就像很远很远以外有个人在死命绝叫。
嘉波莉·莱格特站在床前,身子在微微晃悠,一只手扶着床后部的白色横档。脸白得像石灰,眼睛里只见一片棕褐色,呆滞的目光集中不到一处,低低的前额紧紧皱起。看去就像是她明知道自己面前有件什么东西,却不知道那是什么。脚上黄袜子是一只,身上的咖啡色丝绒裙子说明她睡觉时并没有脱掉,上身是一件黄色的谢米兹②。乱扔在四下的,有一双褐色的拖鞋,有那另一只袜子,有一件嵌金丝的褐色衬衫,还有一件咖啡色外衣,以及一顶棕黄两色的帽子。
屋里的其它一切都是白色的:墙上糊的是白墙纸,天花板刷的是白粉;椅子,桌子,床,各种设备(连电话也不例外),还有木器用具,无一不是上的白色;地下铺的也是白的毛毡。这里的家具没有一件是医院里用的那种,可是整齐划一的白色却使这里的家具看去像是摆在医院的病房里。屋里有两扇窗子,门除了我打开的那扇以外还另有两扇。左边的一扇通向一个浴间,右边的一扇连着一个小小的梳妆室。
我把科林森推进屋里,自己也跟着进去,随即把门关上。门上没插钥匙,也没有钥匙孔,敢情根本就没有安装上什么锁。科林森站在那里,对着姑娘直发愣,嘴张大了再也合不拢来,眼睛也跟姑娘一样发了直,可是脸上那份惊恐的神气要比姑娘厉害多了。姑娘只是扶着床后的横档,苍白惶惑的脸上直勾勾的瞪出了一对几乎成了乌黑的迷惘的眼睛,却什么也没瞅着。
我就拿一条胳膊揽住了她,按她在床沿上坐下,一边叫科林森:“快把她的衣服都捡起来。”一连对他说了两遍,他才算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他捡起姑娘的衣帽鞋袜拿来给我,我就替姑娘穿戴起来。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肩头,连手指都抠进了我的皮肉,嘴里还气势汹汹地直提抗议,那口气就像我是在教堂里偷了济贫募捐箱,所以难怪他要这样义愤填膺似的:
“不行!你不能……”
“有什么不行的?”我推开了他的手说。“你想干那就你来干好了。”
他急得直冒汗,倒抽了一口气,结结巴巴说:“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这种事……”他忽然住口不说,走到窗前去了。
“难怪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