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说道。此时已是戌时了。
长冈转过身,从圆形舷窗向外看了看。天空和海面都阴沉沉的,一片漆黑。“好像没出来。”
土佐堀的商家萨摩屋是海援队在大坂的办事处,队里的石田英吉、菅野觉兵卫、中岛作太郎等人应该已经先行抵达那里,以便处理货物交接事务。
“那咱们就继续吧。”说着,长冈谦吉翻开了一本英文书,是有关美国议会制度的书。他接着往下翻译。
龙马随意躺在床上,耐心地听着。长冈的翻译磕磕巴巴,有时向前挪一行都需要耗费许多时间,可即便如此龙马也听不够。他想要通过了解英国、美国、荷兰三国的政体,探索薪新的国家制度。他忽然翻过身来,说道:“长冈君,海援队尝试出版些书如何?”
这并非龙马一时心血来潮想出的主意,此前他便打算尝试启蒙性的出版事业。海援队说起来是海上的讨幕公司,不仅要发展武力和财力,还应该是一个思想研究所。
“这个想法好。”长冈兴致勃勃地说。随后,二人热烈地讨论起出版计划来。
此后不久,这一事业便实现了。龙马口述了一篇关于新国家构想的文章,叫《藩论》,再由长冈整理。长冈自己也写了一篇名为《闲愁录》的谈论宗教问题的文章。这两篇文章都没有署名,最终以“海援队藏版”的名义出版了。此为后话。
亥时刚过,龙马巡船,来到操舵室,遇上了值班船员水户浪人佐柳高次。“到赞岐海面了吧?”
“是的,快要到观音寺海面了。”
“航向?”
“向东,略微偏南。”
“再有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就要在盐饱各岛间穿行了?”
“是。”回话的是盐饱岛出身的水夫头头梅吉。
从盐饱群岛到小豆岛是多岛海域,有许多危险的海峡,暗礁也很多,龙马就是担心这个。
“梅吉,拜托了!”
“是。这附近的海域是在下出生的地方,虽说现在是晚上,我却也不会轻易看走眼。”
起雾了,这场雾让龙马心中隐隐担忧。
龙马回到船长室,坐在床上,将腰间的陆奥守吉行从鞘中拔出,擦拭起来。他原本对刀剑就不怎么着迷,而且还颇看不起武士们的那种玩物嗜好。一旦上了船,或许是海风的缘故,两三日不照料,刀上竟然生了锈。
“哦?佩服佩服!”陆奥阳之助走了进来,他很少见到龙马这种一丝不苟的样子。
“一个新的世道很快就要来临了,那时人们走路时就不需要佩带这玩意了。”
“是吗?”
“现在也是如此。刀剑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象征。凭借着长短双刀,即便是那些无能之辈也能苟且行事。不过,很快这种事情就行不通了。”
“是啊,因为坂本先生的心愿就是让卖木屐的也能当上将军嘛。”陆奥十分喜欢龙马的这种思想。只要有能力,即便是卖木屐的小人物,也能够通过选举成为日本的最高行政长官。在此之前,要将权门势家的世袭制打个粉碎。
“如此一来,就会变成只凭实力说话的世道了。”
“世代享受俸禄的大名、旗本、诸藩之士恐怕会反对。”
“他们已经吃了三百年的世袭俸禄了,还要继续吃下去,那可真是令人发指的贪欲了。历史会惩罚那些死死抓住俸禄不放的家伙。”
“不过到时只怕又会陷入混乱。”
世袭的家族,就像是养在笼中的小鸟,不必经历自己觅食的辛苦,每天都会有磨碎的鸟食送到嘴边。而且既然被人养熟了,若是突然将它们从笼子里放出来,让它们到山野里去寻找自然中的食物,必定会困惑至极。
“如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