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的那辆出租车的司机有一整套完整的理论:解决毒品的唯一方法就是断绝货源。由于所有试过这玩意儿的人没有一个不上瘾,所以想要降低需求量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完全封锁边境,更不可能禁止拉丁美洲种植生产,毕竟商人无国界,比政府还要有力。
“所以,我们必须亲自出马,当他们的政府。”他说,“做法很简单,首先攻占这些王八羔子的国家,把他们的土地占为己有,好好建设发展,成为我们的一个州。这样就可以立刻断绝毒品来源。而且既然已是美国的一州,身为美国公民,那些墨西哥人就不用偷偷摸摸地非法闯入。任何地方只要出现叛乱,即使是在深山里出没的游击队叛军也一样,一旦成为本国公民,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扔进军队,好好磨练一番,他们也只能乖乖地端着脸盆、睡行军床,个个一身干净笔挺的制服,理着小平头在军中服务社里挤来挤去了。只要照这个方法去做,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接着他送我到可以解决我所有问题的理想地方,第十大道和五十街口,米克·巴卢开的葛洛根开放屋。
我一走进去,阵阵酒香扑鼻而来。酒客不多,室内一片沉寂,点唱机没有乐声传出,酒吧内间也没人在投飞镖。伯克站在吧台后面,嘴里咬着烟,不停地用打火机试着点火,他对我微微点头致意,然后放下打火机,改用火柴点烟。
虽然我没看见伯克开口,但他一定已经说了些什么,米克朝我转过头来。米克穿着那件屠夫围裙。与其说那是围裙,还不如说是外套,衣扣扣到脖子,长度及膝,除了几处红褐色污渍外,整件衣服雪白发亮,而那些污渍有的已经随岁月逐渐褪去,有些则色泽犹新。
“斯卡德老兄,想喝些什么?”他问。
我点了可乐,伯克倒了一杯推送到我面前。我拿起杯子,米克向我敬酒,他喝的是十二年份的詹森牌爱尔兰威士忌。多年以前,阿姆斯特朗餐厅的酒保比利·基根也都喝这种酒,我曾经试过几次,如今似乎唇齿犹香。
“没见过你这么晚出来。”米克说。
“我还担心你们关门了。”
“这么早关门?现在还不到两点,我们常常四点还开着呢。当初买下这家店,就是为了半夜有地方喝酒。有时候尽管是三更半夜,人还是会想找个地方喝杯酒。”他眯起眼睛,“老兄,你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起来像刚打完一架。”
我苦笑,“是下午的事,不过没留下伤痕。不像前几天那一场,可严重多了。”
“噢?”
“坐下再说。”
“也好。”他表示同意,一把抓起威士忌酒瓶,带头走向一张空桌,我拿可乐跟在他后面。我们坐下后,有人用点唱机放了一首歌,利亚姆·克兰西在歌词中自称天生是个适合四处流浪的旅行者。乐声很小,不会妨碍我们的思考,但我们在音乐播放时始终没有说话。
然后我打破沉默:“我需要一把枪。”
“什么枪?”
“手枪、自动或左轮都可以,体积小、方便携带,但火力要强。”
他杯内的酒还有三分之一,但他却拔起酒瓶上的软木塞子,把杯子倒满酒。然后他拿起杯子仔细端详,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跟我来。”
他推开椅子站起来,我跟着他到屋后。飞镖靶的左侧有一扇门,上面标示着“非请勿入”,其实门上那把锁就已经表示不是人人随意可进出了。米克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带我进去。室内陈设让我大吃一惊。大型办公桌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个与我身高相差不多的莫斯勒牌保险柜,两侧各有一组绿色的金属档案柜,铜制衣架上挂一件雨衣和几件夹克。墙上悬挂两幅手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