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画,一幅是爱尔兰风景,另一幅是法国景致。记得他曾说过,他母亲来自爱尔兰的斯利戈郡,父亲一家住在马赛附近的渔村。办公桌后方有幅更大的风景画,黑色的细框内是一栋白色农庄,被笼罩在大树的阴影下,远方的山岳衬托着蓝天白云。
“这就是那个农庄,你没去过。”他说。
“对啊。”
“咱们找一天去,就在埃伦威尔附近。这时候应该下雪了,我最喜欢那里下雪的季节了,小山上现在应该覆盖了白雪。”“一定很美。”
“一点也没错。”他走到保险柜前,拨动数字转盘,把锁打开。我转身去研究那幅法国风景,画中有几艘帆船停泊在一个挺大的港湾里,画的标题我没看懂。
听见保险柜门关起来的声音,我才不再盯着那幅画,转过身去。他一手拿着左轮手枪,另一手则握着六颗子弹。我走过去,他把手枪和子弹递给我。
“这是史密斯左轮手枪,点三八口径,是平头子弹,火力不成问题。但我得说说准确度的问题。有人把枪管切得只剩一寸,准星当然就没了,而且瞄准器已经被锉平。击锤也一样。所以你不能直接扣扳机,必须联动式击发才能开枪。它的尺寸刚好可以放在口袋里,拿或放都不会钩住衣服,不过恐怕不能拿这枪来赢得火鸡射击大赛,因为无法瞄得很准,只能大概对个方向。”
“没关系。”
“真没关系?”
“这样就可以了。”我边说边在手中把玩着枪,感觉一下它,闻闻枪机油的味道。并没有火药味,显然上次射击后已经清理过。
“枪里没有子弹,我只剩六颗,不过我可以打电话多要一些给你。”他说。
我摇摇头,“如果六发都还不能射中他,那我也甭玩了,他根本不可能给我任何机会重新装子弹。”我甩开旋转弹匣,把子弹一一装入。如果只上五发子弹,就能避免随时上膛的状态,但我随即想到,还是多一颗子弹比较保险。更何况,击锤既然已经锉平,意外走火的机率应该不大。
我问米克该付他多少钱。
他摇摇头,“我不是军火贩子。”
“话不能这么说。”
“我没花钱买,当然也不能收你的钱。用完再拿来还我就行了。如果有困难,也不用还,就当没这回事吧。”
“这枪没有登记吗?”
“就我所知应该没有。这是偷来的,我也不知道原来的主人是谁,不过我想他应该没有登记,因为枪枝号码已经被磨掉了。一般来说,去登记的人不会锉掉枪枝号码。你确定要?”
“没问题。”
我们走回酒吧大厅,米克随手把办公室的门锁上。我们回到座位时,点唱机仍播放着利亚姆·克兰西的同一张唱片。酒吧后的电视正在放映西部片,音量非常低,大概只有那三个正在看电视的人才听得到。我喝了几口可乐,米克则喝他的爱尔兰威士忌。
米克说:“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现在已经收山,急流勇退,不做军火生意了。你没听过三箱子克拉西尼可夫的故事吧?”
“没有。”
“这可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说不定可以放心大胆拿到法庭上说呢。规定是七年吧?法律规定的追诉年限?”
“大部的重罪是这样,但逃漏税和谋杀就没有追诉年限的限制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拿起酒杯,仔细端详。“故事是这样的。那会儿,有三箱的克拉西尼可夫,你也知道,就是AK—47突击步枪,放在格兰街旁马佩斯的仓库内。三个大木箱,每箱至少有三十支步枪,所以加起来大约那儿有一百支枪。”
“谁的?”
“我们的。等我们把仓库门锁炸开后,就变成我们的了。我们开的厢型车竟然塞不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