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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挂上电话,走回窗边。街上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在与摊贩交谈。那个小贩是个黑人,在花店前摆摊已经好几个礼拜了,卖一些围巾、皮带、皮包等,下雨时也兼卖廉价雨伞。这些黑人大都是从达卡搭乘非洲航空来到美国,五六个人在百老汇大道上旅馆里挤一个房间,每隔几个月就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飞回塞内加尔等地探亲。他们的学习能力都很强,其中显然包括贿赂低层警员的课程,因为不久之后,那两名制服警员已经离去,让这家伙继续照顾他的摊子。

    我想:哈夫利切克真是个好人,很有正义感,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下班时间,去调查这件上面不愿重新开案的案子,甚至还说服同事也一起利用业余时间来帮忙。他们这么做,真是太好了。

    我拎着酒瓶,忍不住穿过房间走回梳妆台。联邦货物税的印花封条从酒瓶一端粘贴至另一端,一旦扭开瓶盖,便会把封条撕裂。我用大拇指腹拨弄着那张封条,然后又拿起酒瓶对着天花板上的电灯光源,透过光线看琥珀色的液体,仿佛是透过雾镜看日蚀一样。有时我会这么想:这正是威士忌的作用。它是一种过滤器,透过它去看现实世界,保证不会受到伤害。直接用肉眼去观察,一切都会显得太刺眼。

    我放下酒瓶,拨了个电话号码,话筒那端传来低沉的声音:“费伯印刷,我是吉姆。”

    “我是马修,近来可好?”

    “还好,你呢?”

    “嗯,没什么可抱怨的。喂,你现在很忙吗?”

    “不忙啊,今天真是无趣的一天。现在正在替中国餐馆赶印外卖菜单。这餐馆一次就订了好几千份,结果他们的外送服务员却在各地门廊大厅,一次就放一大叠。”

    “所以你等于是在印制一堆垃圾。”

    “没错,那正是我所做的事。”他愉快地回答,“对于固体的废弃物问题,贡献我个人微薄的一己之力。你呢?”

    “没事,也是无趣的一天。”

    “对了。他们将要为托妮举行一场追思礼拜,你听说了吗?”

    “没有。”

    “今天是星期四吗?就是这个星期六下午。她的家人要在布鲁克林举行葬礼,那附近是不是有个区叫做戴克海茨?”

    “就在湾脊区附近。”

    “反正,她家人就是住在那一带。他们要举办守灵和弥撒仪式,戒酒协会里的朋友也筹划了一个告别式,在罗斯福医院的会议室。这件事大概会在今晚的聚会中宣布。”

    “我可能会去参加。”

    我们又谈了几分钟,他说:“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得继续工作了。”

    “去吧。”

    我挂断电话,又坐回椅子上,至少呆坐了二十分钟。然后我站起来,拿起梳妆台上的酒瓶,走进浴室里,扭开瓶盖封签,撕毁货物税封条。就在右手转开瓶盖的那一瞬间,左手顺势将酒瓶倾斜,我把瓶内液体全部倒入脸盆中。波本酒味芳香四溢,即使酒汁已呈螺旋状向下流进排水口的那一刻,气味仍从陶瓷脸盆内一涌而上。我紧盯着瓶子,确定酒瓶内的液体完全倒完了。我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见什么,或者期望会看见什么。

    我将酒瓶倒拿,直到瓶中每一滴酒都流尽,盖上瓶盖,丢进垃圾桶。接着我又把两个水龙头都打开,让水流冲刷脸盆整整有一分钟之久。但是等我将水龙头关上之后,仍然能闻到酒味儿,便又扭开水龙头,冲洗脸盆侧边每个角落,直到自觉真的洗净为止。排水口仍然有酒味,但我实在已经无能为力。

    我又打了一通电话给吉姆。电话接通后我立刻说道:“我是马修,我刚刚把一瓶早年时光倒进脸盆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最近有个新牌子,最好让你知道一下,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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